“许侍郎的话有一定道理,但咱们不可能不管。”多喝了两杯酒之后,裴阙的头有点点疼,这会躺在安芷的腿上,一只手揉着太阳穴道,“许侍郎看似圆滑,实际上没有把任何人当同盟。若是咱们不管这事,即使云盛兴没得手,陈复生也可能会下台。所以对外,咱们可以装着不知道,但还是要派人守着陈复生,最好是抓住那妇人的马脚。”
裴阙隐约有个直觉,总感觉许侍郎不仅仅是想要平衡世家之间的关系,这种感觉,从许侍郎插手西北的事时,就有一点想法。不过这到底是他自个儿的一点猜测,还没有任何实际性的事,所以连安芷都没说,怕安芷跟着他一块担心。
其实,安芷也觉得许侍郎有点看不透了,但碍于她和许文娟的关系,不太愿意去多想许侍郎的不好,所以也是隐约有个感觉而已。
夫妇二人沉默了一会,再各自去洗漱。
陈复生这事,暂时还没掀起风波。
这样的平静,一直持续到了九夷来人。
来的是贺荀的舅舅姜赫云,按贺荀和许文娟想的,姜赫云应该是来接他们夫妇回九夷,但姜赫云却是悄悄找到贺荀,不希望贺荀回九夷。
世子府的西院屋子里,贺荀的掌心已经拍红,“为什么不让我回去?我苦心蛰伏那么多年,甚至来晋朝当质子,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能回去报仇嘛?”
姜赫云才年过四十,头发却白了大半,眼角的沟壑尽显沧桑,长长地叹气道,“当初让你来晋朝当质子,不过是我的权衡之计,如果你那会留在九夷,肯定活不到现在。后来你说要复仇,我也有那样想过,毕竟血海深仇,我也忘不了。可那么多年过去,咱们在九夷安插的人越来越少,就连你父王快病危了,咱们都不知道。这样的情形,你还不如不回去,至少在晋朝,有你岳家在,可以保你一生平安。”
从贺荀来晋朝后,姜赫云就被监视着,手上的实权慢慢被夺走,直到后来的“耳塞眼瞎”。
因为一直身处九夷,姜赫云比贺荀更知道九夷的情形,他明白如果贺荀想要上位,付出的代价可能不仅仅是几年的时间。很可能会因此没命。
作为姜家的儿子,姜赫云自然希望有大仇得报的一日,可作为舅舅,姜赫云又不想看贺荀因此丢了性命。
这两年,姜赫云几乎是强撑着身体,因为他自个儿活不了几年,很多事情便看开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