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鸦拍打着翅膀没入夜空,月色透过窗棂,在一地银霜上温存地一抚。
一夜无事。
顾在水醒来时,地上寒霜早已在朝阳的照射下彻底蒸干,只留下那个外门弟子依然被纯钧剑钉在地上,趴得生死不知。
平日里纵然再疲累,只要不是伤重昏迷,身旁有人总还是能察觉得到的。眼下门口趴了个大活人,自己居然整夜都睡得香沉全无觉察。
天水真人心头蓦地一紧,身形骤射入内室,确认了剩下的半麻袋丹药都还好好的没丢,才总算稍稍放心,抬手将纯钧剑摄回手中,把人扯着领子拎了起来。
看衣着是外门弟子,相貌已近中年,他对这人并不熟悉,想来该是没什么天赋的。
一峰上少说要有千余弟子,内门弟子也有百余。峰主每日还要修炼,能日日指导内门弟子已是极限,外门弟子大都只是进山那一日粗略看过,便分由专人负责引领教授。
像这样的外门弟子,按理说该是进不了他的住处才对。
前些日子已经被人算计过一次,即便再信任宗门,天水真人也不会彻底卸去防备。当下顺手抄起茶杯将人泼醒,扔在堂中地上。
中年弟子被泼了满脸的茶水悠悠醒来,一眼看到面前清冷面庞,瞬间魂飞魄散,挣扎着就往外跑:“魔,魔物——”
“什么?”
天水真人心头莫名一跳,蹙紧眉峰,抬手将他摄回:“你究竟是何人,为何深夜来我房中——老实说,不然便去主峰想明白罢。”
主峰有刑堂,处置起来绝非峰内这般随意,轻辄用刑关押,重辄废去灵根逐出山门,只要确实有过错,进去的还没有一个能走着出来。
中年弟子吓得站立不稳,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战战兢兢抬头迎上那双眼睛,却见眼前深黑双瞳虽然依旧透彻清冷一如寒潭,偏偏少了那一份蛊惑心志的神秘诡异。
两相对照,他心中越发惊疑不定,咬咬牙关,壮着胆子开口:“师尊——师尊饶命,弟子昏了头,被人蛊惑走了邪路……”
顾在水为人方正,虽然严格,却并不喜好杀戮,犯了再大的错也只是逐出山门,不会废去灵根丹田。
中年弟子生怕被送进刑堂,索性一口气招了出来。从雇佣自己的那些人的衣着、相貌举止,一直说到昨夜受人指使偷入卧房下药,半点不敢隐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