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殷红已,我感到他连动都没动一下,况且他也不是这种人。我运足目力细看,只隐隐约约见到对面左侧树叶一颤,似是衣袂掠过,眨眼没了动静。少年早已与同伴遁走,下面的人不知怎么回事,只知有了生机,一个个跑的飞快。
我急道:“追着他。”话音未落,腰间一紧,殷红已掠起我。他的身法不但快而且优美,像一只长唳的鹰。我紧紧反搂住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一闪即逝的身影。那人轻功也极好,若是不好又怎么躲过少年的耳目?
三人一追一跑出了树林,那身影向甜水镇方向射去,穿的斗篷在月光下竟是灰色。小巷里左右一拐,两人距离始终不变。我心里暗暗着急,殷红已多挟了一个我,始终是个累赘。想从怀里拿出药粉,却又没那功力射出去。
“中途埋伏,自是好工夫,为何只敢逃跑?”殷红已冷冷开口。前面灰影不答,只是箭一般射去。两人比赛似的掠过房顶,我在撕裂的风里吐气开声:“翩跹公子,在下只是想问些事,并无恶意!”
那人竟似修成的厚脸皮,顿都没顿一下。我和殷红已也没办法,惟有跟着他。想了想,我眯着眼睛,凑到殷红已耳旁说了句话。他目光闪了下,看了我眼,我微微点头,感到扶在腰上的手蓦的加紧。脚下迎来一角房檐,殷红已一顿,双手翻转,将我箭一般送了出去!
我借力梭来,速度快了两倍不止。掌中紧捏了迷药,只见离那人愈来愈近,弹指便洒了出去。这人武功高强,和天水宫又是敌对关系,我怎么能不问问?
那人却突然转身,一把灰色的斗篷兜头罩来。我大叫不妙,手里药可谓全倒自己身上。瞬间给包住,身上数处穴道被点。那人一把抱着我转了个身,落在房顶上,低下头笑咪咪,成熟魅力依然:“我们又见面了。”
眼前正是调戏过我的锦衣人。
殷红已抛我只是窒了一瞬,然后立刻随来。见此情景目光一寒,冰声道:“放了他!”锦衣人微笑道:“凭什么?这么多年就这小子对我胃口,哪那么容易放手?”殷红已眉头一跳,缓缓向前一步,显然是起手的先兆。
我却被药粉呛的直咳,它迷不倒我,但毕竟是粉末啊。心里直诅咒那人,偏生身上被点了穴,手脚又给斗篷裹的紧紧,动都没法动。勉强转个头,见殷红已当风而立,冷冷道:“想不到堂堂翩跹飞鸿,竟是如此无耻。”
锦衣人脸色微微一变,又微笑道:“不愧是血魔。”殷红已淡淡道:“翩跹家规极严,对长老级也不例外。你若再不放手,我就到你本家去。”翩跹飞鸿微笑道:“我家难道不信我,会信一个外人?”
殷红已冷冷一笑,举起了左手,指间竟夹着一块锦缎碎片:“你不该和那少年动手,否则也不会在我追来时挂到树上。”翩跹飞鸿一阵沉默,突然对我低叹道:“怎么办呢,你刚到手就得送回去了。”
我直想冒青筋,这个人看起来端庄潇洒,听殷红已的话还是长老级人物,行事却如此轻佻!
“你把我送回去,还可以再抢回来啊。”我没好气的开口。他恍然大悟般,直道:“没错啊,到有机会时,你记得通知我一下。”
我无语了。
殷红已叱道:“还不放手!”翩跹飞鸿轻叹一声,突然俯下头又在我唇上亲了下:“我若再年轻些,定要把你抢回家去,现在亲亲就算了吧。”
我怒极反笑,他还很委屈!
身子一轻,他竟扯松了那斗篷,凌空向殷红已掷去。这样一来不就等于挟着迷药回去?殷红已临危不乱,一手撩下自己红衣,又将我裹了个严实,稳稳接住。身上一动,穴道已被解。
我挣扎着坐起来,看着准备遁走的翩跹飞鸿冷笑道:“萧国的季草,明国的樾花,甘草,一木桶热水熬出颜色,坐在里面,一天一桶水连泡四十九天。”
他有些不明所以,我微笑道:“相信我,你会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