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的药效发作,看起来就是晕倒,被小厮丫鬟赶着救回房去了。我装着急了一阵,然后斯斯然回房。转过拐角长廊,突然听到一阵窃窃私语声,旁边屋子里传出的,似乎说什么毒什么死。我正对这话题敏感,便轻轻停下来,看似赏花,实际偷听。
“你知道吗,昨天榕妃娘娘好歹醒过来了,我们都想算没事儿了,谁知,谁知今儿倚鹤公子就死了!”“最近这府里真邪门儿了…公子娘娘接着出事,我们得小心些!”“我看是厉鬼来了…还好它就找大人物,不找咱们!”
看来太子是无法力挽狂澜了,于是疯狂反扑,我和安宁得小心些。安宁倒好,已经倒下了,暗杀的也找不上他,我可怎么办呢?
回到闻兰居,伸手推门,我眼睛瞟到红莲雕花下三寸的门缝里,什么也没有,今早离开时偷偷夹了一根头发在那,现在却没有了。
不知道他们进我房间,查到什么了呢?床边被子上原本有些血迹,我没遮掩,大大方方的露着,反正也可以说是安宁的。
推门而入,转头看了看,没人。我掀开帘子走到里屋后窗,推开窗扇敲敲道:“我回来了,你们进来吧。”话音刚落,二哥就落在了我的对面,淡淡的看我一眼,翻进屋来。我伸头看看窗外的高高屋檐,真是个躲藏的好地方,回头问道:“夫子呢?”他斜瞥了我一眼,似是奇怪我仍如此称呼温文雅,道:“自己看。”
他绝对是在报复……
我扫了窗外一眼,这儿叫闻兰居,院子里到处是一大丛大丛的青兰。我对着停了几只小鸟的一从青兰招手,道:“夫子,该换药了,丫鬟也该送饭来了。”
那青兰丛颤动了几下,温文雅淡笑的眉目露出来。那几只鸟唧唧喳喳的飞起来,绕了个圈儿又想落回去,却碍于温文雅而不敢。他轻掸了掸衣衫,温温道:“看来你颇有天赋。”我刚想得意一下,心里突然一紧,天赋,嘿嘿,林夏天哪有什么天赋,装作没听见,只道:“夫子进来罢。”
温文雅噙着笑,只是瞥了我一眼,进了屋子。二哥看着我和温文雅,忍不住道:“你怎么知道。”我不答,却看见他身上有了点新的血迹,知他伤重,方才躲上梁怕是裂了伤口。我过来拉他坐到床上,外衣解了,露出肩背涂药,一边涂一边道:“一般鸟聚集的地方是藏不了人的,因为有人鸟会飞走。我闻到他用了药,引逗过去几只,旁人就不会怀疑有藏人了。”
说完话,我感到盯着我的目光更亮了……“你怎么知道药?”二哥开口。我一笑,道:“他是我的夫子呀,夫子不就该教学生些东西么?”
涂完药,拿起他的外衣,实在是很破了,还都是干凝的血迹。但是我的衣衫他们肯定穿不上,又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去弄!想了一会儿,起身到我少少的行李里翻起来,在两个人的目光下拿出一个针线包。
这次不止二哥,温文雅的目光居然也有了微微惊异。我穿针引线,极熟练的把他们的衣衫一一补好,虽然还是血迹斑斑,但至少是完好的了。补完,把衣衫丢给他们,收拾好道:“我去外间看午饭。”
等安宁的药效发作到极致大概要六天,那时便气若游丝了。到时我再去救他,那些府里的人才肯让我救,如果我早早的赶去,他们一定会把我拒之门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