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心流下泪来,还未开口,只见沫香冲进屋焦急叫道:“不好了!定皇陛下……他、他……”
苏漓翻身下床,夺步冲出门去。一路急奔到父皇寝宫门前,忽闻内室传来一声悲呼:“陛下薨了——”
室内顿时哭声震天,苏漓脚下一顿,快步踉跄着来到内室,只见上官皇后伏在父皇身上,无声流泪,满目凄绝。
她眼前阵阵昏黑,终于不支倒地。忽然间有人死死抓住了她,尖声质问道:“那晚你也在鸿隆客栈,为什么你平安无事?!为什么?!东方泽害死昶哥哥,你为什么不拦住他?你去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啊——”
是霍小蛮!那嘶喊凄厉如鬼,一声高过一声,响在耳边挥之不去,令她无法呼吸,窒痛难当,猛然惊醒过来,止不住剧烈喘息,浑身已被冷汗浸透。
三年来,无数个夜晚,她都陷在这样的梦境与回忆的交错之中,逃不开,挣不脱。良久,睡意全无的苏漓坐起身来,慢慢抱住了自己,无助地将头抵上双膝。内心深处无法言说的无力与绝望,无声弥漫开来,一分一分浸透骨髓。
一门之隔的晟皇寝宫,此刻依然灯火通明。
最后一本奏折翻开,东方泽手中朱笔毫不停顿,片刻即批示完毕,轻轻撂在桌案一角堆积如山的折子上。
寝宫内静谧非常,偶有灯火爆出的噼啪声响。
“盛秦。”东方泽沉思良久,突然出声唤道。
守在门外的盛秦连忙上前。
东方泽沉声道:“传信摄政王,请他处理完手中事宜,尽快来新都。”
“是。”
东方泽面色沉冷,又继续吩咐道:“传旨袁向,即刻回朝述职!”
一连发下两道旨意,东方泽方才缓缓起身,太监总管周礼连忙过来小心地伺候他更衣就寝。
国都初迁,百事待兴。连日以来政务繁重,每天批阅奏折至深夜,可他躺在宽大舒适的龙床上,却毫无睡意。
两皇寝殿中间,那道紧闭的槅门,从未开启。他千方百计,不惜一切,只为留她在身边,如今却事与愿违。苦涩难言的滋味漫上心间,往事不由自主浮现脑海。
三年前,郎昶和定皇相继离世,随即定国遭狼族大举入侵,陷入倾覆之危。他亲自领兵,携漫天飞雨前往相助,提出唯一的条件,是与长乐公主定下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