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
方棠轻轻地关上房门,心脏犹如被一双大手用力攥紧,酸涩的痛楚涌遍四肢百骸。他忘不掉白落言刚才看他的眼神,那眼角的一点潮汐,差点彻底击溃了他。
可是天已黑,他已经没有太多时间能在这里停留。刚才捆绑白落言时,他顺手拿走了他衣服里的车钥匙,现在,他最要紧的事,就是赶在晚上十二点之前,去会一会那位一直隐藏在幕后的肖老爷子。
太久没有开车,以至于摸到方向盘时都有点生疏了。方棠出发前点了根烟,狠狠吸了两口后便打开车窗扔了出去。他快速地调出导航,望着屏幕上的目的地,发动引擎,一脚踩下了油门。
一个小时后,他将车停在了一处平凡的铁门门口。
是普通的居民住处。方棠心中一声冷笑,有钱人的欲盖弥彰。
他下了车,迈着大步走了上去。铁门没有上锁,他轻轻一推,就打开了。
进了门,穿过一片荒芜的小院,方棠进到了一个开着大门的主厅。主厅里没有开灯,四处黑漆漆的。方棠往前走了两步,灯这才亮起,猝不及防地刺痛了他的眼。
适应亮光后,方棠放下了挡眼的手背。他才看清了四周,日常家居的结构,而在他正前方,则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老人穿着黑色的外套,手上一枚玉扳指大得亮眼。他安静地坐着,手里捧着一个小瓶子,眉眼间尽是柔和的怀念和感伤,宛如一个真正慈祥的老者。
他的龙头拐杖立在一旁。这时,几名男子和戴着口罩的庄舒羽从后室缓慢地走了出来。
“你真的来了。”庄舒羽用并不惊讶的声线道,“看来你真的舍不得那些猫。”
“你错了。”方棠微微翘起了嘴角,说:“爸爸是舍不得你,想过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
肖怀岳抬起沧桑的眼眸,他细细地打量了方棠一番,侧过头沉声问庄舒羽:“是他吗?”
“是。”庄舒羽沉下的视线里还蕴藏着难以消散的强烈恨意,他锁定方棠,说:“就是这个嘴上不饶人的小瘪三,亲手把军霆推向了大海。”
“你又错了。”方棠的目光冰冷,犹如尖锐的刀锋能将人割出鲜血,“不是我推了他,是被他害死的亡魂们在大海里召唤他,我只是被他连累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