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疗。”说出这两个字，老张顿了顿，背过了身去，“那是惨烈的治疗过程，如果对派去特意勾引的女性没有反应，就会一直在电击的痛苦中挣扎，我知道，大少想借这个机会，彻底击溃二少，运气好，说不定还能要了二少的命，可是二少从没对一件事这么坚持过，好像愿意拿命去赌，我也是从那才明白，二少对庄少是真心的，他扛过了所有的治疗手段，命也去了大半，抢救了几天几夜，才苏醒过来，老爷拿他没办法，就随他去了。”
方棠白着脸，肺里的空气仿佛在压力之下层层收缩，逼得他喘不过气。
好像连耳边的声音都远去了。
“张叔，你对白落言是什么感情，他囚禁了你的孩子，你还甘心为他做事吗？”
“我老了，想不到那么多，我看着他长大，不知不觉就把他当自己孩子了，他虽然送我孩子出国，让我见不到他，可是见不到也有见不到的好处，至少不会被当成工具了，而且，我们会视频通话，二少对他不错，他确实在好好念书，我还有什么牵挂的呢。”
方棠出门前，老张对他说：“小棠，你是个实心眼的孩子，今天说的，别说出去，尤其在二少面前，我无所谓，一辈子就这样了，你还年轻，好好过日子，别掺和进去，这是他们兄弟间的恩怨，如果二少有时候伤害了你，你就把他当成个病人，别和他计较，知道了吗？”
天要黑了。
方棠站在院子里，看着狗蛋扒拉着那些花草，开开心心地玩耍，苍穹尽头是还没散尽的霞光，红似火焰，绚烂瑰丽。
他扯了扯领子，想用衣服把自己裹紧些，可是再怎么裹，身体也是冷的，暖不起来。
心也是冷的，嘴巴是苦的，千头万绪，理不出来，方棠想哭，眨眨眼睛，却只有一片酸涩。
以前，他觉得吃不饱饭，穿不暖和，没有一张属于自己的床，很苦，现在，他觉得爱不到想爱的人，没有自由，被控制着，很苦，那白落言呢，他活在锦衣玉食的上流社会，天天有人伺候着，他会觉得苦吗。
方棠直到现在也搞不清情感障碍到底是种什么病，可如果换了是他，他想，他一定活不下来，要么拿了刀和白军霆同归于尽，要么想尽办法逃跑，跑不了，那就自杀，就算死，他也不活在这人间地狱。
但白落言活下来了，这也许是他冷血冷性的厉害之处，方棠做不到，只能心疼他，也心疼这个，不被他爱，甚至不被信任的自己。
他对庄舒羽是真心的，被电疗也没有服软，方棠咬破了嘴唇，尝到了浓厚的血腥味，还是止不住心里的痛，太他妈痛了，吃十块蛋糕都甜不回来，他要怎么才能不痛，才能彻底，痛快地，恨上这个魔鬼一样的男人。
他真的想回去，回那条简陋的大街，再过以前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每天和狗蛋喝喝米汤，发了工资就去买块蛋糕，他有手有脚，不至于饿死，好过现在，心被别人捏着，命也被别人握着，情，情就他妈是个笑话，哪怕做替身，他这个替身也做得够失败，因为白落言从没爱过他，从没信过他，哪怕一丝一毫，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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