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莫约半炷香的时间,薛意如就出来,对着何长喜笑道:“何公公久等了,咱们走吧。”
等到了建章宫,何长喜先进去回了永宣帝:“回皇上,薛宝林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永宣帝正在廊下坐着,看即将融化的积雪,闻言连头也没回,淡淡道:“叫她进来吧。”
薛意如被何长喜缓步带到廊下,看见一袭明黄色的背影。
“嫔妾给皇上请安。”薛意如含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礼貌微笑,上前向永宣帝行了一礼。
永宣帝并没有第一时间理会薛意如,而是又欣赏了一会儿景色,直到那一小片儿积雪彻底融化成水,才转头道:“起身吧。”
等薛意如起身抬眸,永宣帝就仔细地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妃嫔——在此之前,永宣帝只记得她的父亲薛皇商对自己助益良多和那副大气的山水图。
如今一看,薛意如生得浓眉亮眼,英丽逼人,虽然不是永宣帝偏爱的明艳娇俏之美,但还是颇能欣赏的。
“薛宝林看着,倒不像是久病在床、不能侍寝的模样。”永宣帝挑了挑眉,轻声笑道。
薛意如面上并不害怕,反而大大方方地露齿一笑:“嫔妾不过是擅于化妆、遮掩病容罢了,皇上若是不相信,可以去问一问经常为嫔妾请平安脉的张太医。”
永宣帝听到薛意如说的话,面上显露出几分惊讶来:他见过在他面前不卑不亢的臣子,但这样不卑不亢、毫不惧怕的妃嫔。薛意如倒是第一个。
永宣帝心知薛意如不想侍寝,如今又听见薛意如这一番话,心中就涌起上位者被不迎合的不痛快。
“一年前,你父亲为你报名了秀女选举。”永宣帝没有为着这点子不痛快而发怒,只是冷静地陈述道:“你如今,是朕的妃嫔。”
凡是妃嫔,都要万事以皇帝为中心,要谨慎服侍皇帝,要时刻恪守妃德。
侍寝是妃嫔之本分。薛意如称病避宠,算是违背本分、欺瞒君上的大罪了。
薛意如面上依旧是露齿而笑,对永宣帝行了一礼:“皇上的后宫佳丽三千,嫔妾在其中,不论是姿色还是才德都不过尔尔,自然有更加出色的妃嫔来服侍皇上。”
“嫔妾并不求得更高的名位,也不想要皇上的宠爱与赏赐。”薛意如镇定地望向了永宣帝:“嫔妾只希望在这后宫里面安静活到老,皇上不必想起嫔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