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窗户,陆禀言将报纸递进来,叮嘱着,“就你们两个人,没有事情不要出车厢,另外的床铺我连票已经买了,再有人敲门进去,就是黄牛手里得来的假票,你不要相信。”
宋雁西接过了那带着些细雨的报纸,看着窗外顶着细雨万般不舍地交代着的大表兄,心里有些难过不舍起来,“等过一阵子,我忙完了,就来上海看你们,大哥你们快回去吧,一会雨大了。”
陆禀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竟然觉得表妹眼角有些湿润。
他看不得宋雁西哭,连听她的话,“好,我们这就走,你要小心。”又不知道管小塔比了什么手势。
但宋雁西看了,大概也晓得,肯定是喊小塔好好照顾自己。
在他们的眼里,小塔是穿山甲,又能打洞又能扛人,肯定是指望小塔能好好保护宋雁西。
他们走后,火车也开动了,宋雁西有些忍不住好笑,“怎么想起来,叫你一个孩子保护我呢?”
小塔正垂头检查带上火车吃的零嘴,发现少了一包糖炒栗子,正趴在行李箱前翻找,听到宋雁西的话,“那可不,真要遇到坏人动拳头,还得我来保护姐姐。”
宋雁西其实可以简单设一个法阵,就能将所谓的坏人给困住,不过见小塔这样自信,也就没有反驳。
而这一路,都十分顺利,只是途经当时烧毁尸体的地方,宋雁西想起了牛雪珠这号人。
又或许,已经不该称她做人了。
然后又想起了二姐,想起了三姐,忽然就有些盼望着火车再快一些,这样自己就能早些归家了。
桌上还摆放着火车启动之前陆禀言给递来的报纸。
那天,金陵下了一场十年难得一遇的大雪。
报纸上说只一个早上,那积雪就快二十多公分厚了。
前一夜里的温度骤然下降,秦淮河面上都结了冰,河中心那团雾气逐渐快要散去了。
大家都期盼着,终于看一眼这河中心没有雾气是什么样子的时候,忽然河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波又一波的暗浪涌动起来,将河面的浮冰给打碎,然后掀起高高的浪花,将浮冰上没融化的雪花都抛向了天空。
那该是怎样的奇景啊!
透明的水花里,带着一朵朵雪白的雪花。
萧渝澜的生命就是在这样的灿烂绝美中逐渐消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