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秋天好像过得格外快,一转眼又是冬天来临,今年的冬天,向辰和许恒洲要留在大河村过年,不能去西北。
早在深秋时,他们就收到宋文彬来信,告诉他们,情况有变,让他们今年不要去西北,这也是李老他们的意思。
向辰知道,这些人政治敏感度不缺,很明显知道他们的处境会发生变化,目前看来是向好的方向发展,但事情没定,谁都不能说个确切的结果。不让向辰和许恒洲过去,是怕万一有什么事,牵连到他们身上。
许恒洲知道最后结果一定是好的,别人他不敢说,只看何远峰以后的地位,就知道这回他肯定起来了。农场里那群人算是患难之交,感情相当不错,只要何远峰能起来,势必会拉拔其他人一把,连着萝卜带出泥,许恒洲觉得,他和向辰以后的靠山怕是稳当了。
唯一对此不满的就是小平安了,她盼着向辰盼了一年,在她的意识里,只要到了很冷很冷的时候,小哥哥就该来看她了,所以虽然她出生在春天,却最喜欢冬天。
然而这个冬天,她却等不到她的小哥哥了,小姑娘哭得声嘶力竭,嗓子都哑了。据宋文彬信中酸溜溜的说,哭得饭都少吃了一碗。
向辰看得跟着心酸,饭都少吃了,这应该是真的伤心,他家小平安果然最喜欢他。
连着几年,他们过年的时候都不在村子里,而且不出意外,这也是他们短时间内在村子里过得最后的一个年了,所以这一年冬天,向辰和许恒洲干脆请村里相熟的人家一起大吃了一顿。
腊月间,院子里摆了好几席,热热闹闹吃完,又热热闹闹散去,最后留下的只剩向辰和许恒洲两人。
大年三十,向辰和许恒洲一起守岁,随俗买了一挂鞭炮,响亮亮地放了一挂,整个村子在鞭炮声中迎来了一九七七年。
大年初一,向辰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昨晚说好守夜,守着守着就到床上去了,许恒洲美其名曰,帮助他保持清醒,并用这个借口折腾了他大半夜。
向辰懒懒地伸了个懒腰,胳膊一伸出被子,皮肤上立刻被冷空气激出一层鸡皮疙瘩,冻得他一个哆嗦,立刻又缩了回去,继续跟床铺缠缠绵绵。
冬天赖床简直是一种享受,尤其是不用上班上学,想赖到什么时候就赖到什么时候。
向辰眯着眼睛舒服服躺着,摸了摸咕噜噜叫个不停的肚子,心想,除了肚子饿,再没有别的不好了。
在床上滚来滚去,很快滚出来一个惊喜,向辰拿着从他枕头下面蹭出来的红包笑弯了眼。厚厚的一个大红包,打开,里面全是最大面值的人民币。
许恒洲端着一碗饺子进来,向辰美滋滋地举着红包给他看:“这是给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