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绍义笑笑,只说:“好,你看中什么,只管拿就是,大哥付账。”
两人说笑着走西市,果见里面繁华不比别,除了衣、烛、饼、等常生活用品外,还有许多胡商开设的珠宝店、货栈、酒肆等,他二人一时都看花了眼,随着人群边走边看着,倒也是少有的惬意时光。
唐绍义参军前是个乡下小子,参军后先在小城汉堡供职,后又随江北军转战各地,却从未见过如此繁华的集市,一时也不知该给家里买些什么回去。只见到了新鲜玩意儿都要问阿麦一句要是不要,阿麦时而摇头时而点头,指挥着唐绍义买东买西,一会儿的工夫两人便买了许多。给唐父的文房四宝、唐的锦缎布匹,甚至连唐家小妹的胭脂粉,阿麦都帮着他挑了出来。
阿麦自从十五岁时开始易装,后又从军,一直过着刀口上血的生活,但毕竟是个女子,无论心智如何深沉、子变化多大,却究竟压不住女子的天。一旦逛街购物,难免会出些女子的来,后跟着人提物付钱,便恨不得将每家店铺的东西都买些回去。
两人一路逛着,不一时转到珠宝行,唐绍义见着那些闪闪发亮、花样繁多的首饰顿时傻了眼,又是习惯地转头问阿麦。阿麦低头凝神细看柜上的那些首饰,挑了些成好做工致的出来给唐绍义,代着何种首饰该送与何人。
那店铺掌柜在一旁看着,连声赞叹:“这位军爷有眼光,说得也在行。”
唐绍义看向阿麦的眼光中便更多了些佩服与惊叹,阿麦忽地记起现在的份,便觉得有些不自在,掩饰地用手拳挡在前轻咳了两声,转过了头又去看其他的首饰,视线到柜台角落里一副耳环上时却有些移不了。这耳环不算华贵,用银丝绞了翠绿的宝石做出花式,只不过贵在巧。
阿麦记忆中的闸门却一下子被撞开,往事一般涌了过来……那时还小,也是看上了这样一款耳坠,好容易央着父亲买下来,回家后亲却不允她穿耳。后来被她得了,也只是答应她说待到她十五岁及笄时便允她穿耳。再后来,她终盼到了及笄,却没能有机会穿上耳,而那对耳坠,也不知遗落在家中的哪个角落里……
唐绍义那里付过了银钱,转看阿麦正对着一对耳坠发呆,看了看那耳坠又看阿麦,见她看得专注,只当她相中了,便问:“这个可是也要买?”
阿麦猛地惊醒过来,连连摇头,“不,不用,走吧。”
说完,竟连等也不等唐绍义,独自一人转便快步出了店铺。唐绍义心中奇怪,急忙拎着东西跟了上去,走两步赶到阿麦侧,探头一瞅看到阿麦眼圈有些发红,竟似刚刚哭过。唐绍义不觉愣怔,他与阿麦相识已久却很少见她如此模样,现见她这副模样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只傻傻地看着。
阿麦用手捂深了口气,把心中伤感强压了下去,转头对唐绍义笑:“刚才风大了眼,没事的,大哥。”
唐绍义人虽憨厚,却是不傻,转念间已猜到必是那对耳坠的缘故,当下拉住阿麦,沉声问:“那对耳坠怎么了?”
阿麦笑笑,答:“少时,我……娘亲也有过一对相似的,一时看到忽想起来了,大哥莫要笑我。”
唐绍义默默看阿麦片刻,柔声说:“傻小子,我能笑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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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麦又是咧想笑,可却觉得那角似有千斤重,总也弯不上去。
唐绍义看她如此模样,用肩膀撞了她一下,笑:“行了,再去陪我买些成衣,完了,我请你吃酒。”
阿麦却是奇:“大哥在军中,自有军衣来穿,买什么成衣?”
唐绍义沉默下来,过了片刻才轻声说:“阿麦,我今寻你便是要说此事,我想离开江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