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易之这次是以议和使的份来泰兴的,本该住在万良的城守府,只是人家长公主在泰兴自有府邸,再加上卫兴等江北军诸将都住在城守府内,商易之为了避嫌,便住到了自家的宅子上。
阿麦琢磨了一下,还是放弃了再次墙的想,老老实实地在后门外求见贵顺。大半夜的,在人家后门求见远在盛都的大管家,这个事怎么看都有些怪异,可偏生那门人却丝毫不觉惊讶,连问都不问一句,垂首将阿麦引后门,然后直接将阿麦领到了商易之面前。
商易之已是换下了蟒袍,上只穿了一件白绸衫,有些懒散地倚在罗汉上看着书。
阿麦郑重地行下军礼去,恭声:“元帅。”
商易之放下手中的书卷抬头,停了片刻这才轻声:“起来坐吧。”
他虽说起来坐吧,不过阿麦哪里敢坐,只起老实地在一边站了。
不等商易之开口,阿麦便将这一年来江北军中的各项军务都细细地汇报起来。阿麦这里汇报尚未做完,商易之突然问:“阿麦,你找我就是要说这些事?”
阿麦一僵,她找他还真不是要说这些事,而且这些事怕是不用她说商易之也早就知晓。只是,在说大事之前总得先说点小事铺垫一下才好。
阿麦正不知如何回答,商易之却轻轻笑了笑,夸奖她:“你做得很好。”
阿麦是真不习惯商易之这样和颜悦地和自己说话,这样风潇洒的小侯爷哪里比得上乌兰山中的那位冷面元帅看着顺眼。
阿麦想了一想,脆抬头直视商易之,问:“朝中真要和鞑子议和?”
商易之默默看了阿麦片刻,渐渐敛了脸上的笑容,点头:“不错。”
“那怎么行!”阿麦却是有些急了,说,“现在议和,我们以前所做的岂不都成了笑话?即便要议和,也得等我们将鞑子打出靖关才能议!”
商易之却很平静,待阿麦说完,才淡淡说:“朝中形想必你也听说了,实在无力两线作战,唯有以议和拖住鞑子,以求喘息之机。”
阿麦急:“鞑子又不傻,怎么会不知!元帅!您不是……”“我早已不是江北军元帅!”商易之忽地冷声打断阿麦的话,说,“我现在是南夏议和使、永昌侯商易之。”
阿麦一时有些愣怔,呆呆看了商易之半晌,才缓缓地收回了视线垂下头去,轻声问:“江北军会如何?”
“南撤过江,调往云西平叛。”商易之答。
阿麦猛然抬头,眼中全是震惊,“难真要将整个江北划给鞑子?”
商易之自嘲地笑了笑,说:“不然鞑子占据各方优势怎会同意议和?不是这样,又怎会让我来做这个议和使?落个千古骂名的事自然要找个外姓人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