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相对,在鸦泽准备移开时,狐九的声音清淡响起:“好久不见,小泽。”
一语落下,鸦泽心中的静坛似乎被人推翻,一股热泪从眼眶中溢出,愈演愈烈。他最初的失态只是因为从狐九的身上看到了哥哥的影子,就连他所无意散发的气息也是惊人的相似,就算他知道这不是同一个人也无法让自己心平气和。可这一声“好久不见”彻底让他的情绪失控,筑在心底多年的城墙被突入而来的洪水冲陷瓦解,哪怕他再不敢相信,也无法阻止心里最汹涌的波动。
他想张嘴说话,可咿咿呀呀根本挤不出一个字,他的哑无法让他表达自己的情绪,他激动,他难过,他不知所措。他的手在空中比划着,努力张口却发不出声,他这才发现,跟小妖待久了,似乎动作已经表达不出自己的意思,他到处翻找自己随身携带的笔纸,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在颤抖,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紧张。
“你是谁?”将写好的纸条撕给狐九看。这就是他最想问的,从第一次相遇他就想问的话。
纤长的手指捏着纸条,轻笑:“我就是我,还能是谁?”抬眸笑看鸦泽,那个眼神,仅管样貌变了鸦泽也再熟悉不过。
“我不懂你的意思。”他写得小心翼翼,握笔的手拽得紧紧的。
“你把她照顾的很好,辛苦了。”一句话再次让鸦泽情绪失控,好不容易控制住的眼泪又如泉水般往外冒。
照顾她,照顾他爱的女子,是他曾经与自己的约定。他说,小泽,若哪天我因为某些事情要离开很久,或是不幸死去,请帮我照顾好我最爱的女人,这是作为哥哥对弟弟唯一的请求。
那时的他说得真诚,而他却只当是戏言。
鸦泽努力让自己发出声,想像上次情绪激动时一样发出一两个音节,他想亲口对他说“好久不见”,他想一字一句地告诉他这么多年来发生的种种,他还想问问他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狐九突然上前,像兄弟般单手绕过他肩,将他狠狠地搂住,情深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都还在,这就够了。”
鸦泽的手轻垂着狐九的背,像个迷失的孩子终于找到亲人一样,想笑,却忍不住痛哭。
后院的夜里酝酿着最美的景色,定是那最柔最软的月光。后院除了几个空酒坛子,最多的还是各种稀奇古怪的花,月光在叶子上倾泻,丛花环绕一口井,井里却沉睡着一朵睡莲。水映月光,好似萤火虫千点,闪烁飞舞。月照双影,手足情深。
“早点休息,明天见我若再摔了盆剪了花或是拿点茶叶就不出来了,小心小妖把你撵出去。”拍了怕他的肩,与之擦肩而过。
狐九前脚刚走,鸦泽整个身子都卸了下来,深呼吸一口,好似松了口气般,忽然笑了,久违的笑容。
狐九一跃上屋顶,躺在小妖房间正对的房顶上,双手枕在脑后,独自赏月,唇角笑意浓。
“大半夜不睡,明天可别拖后腿。”我提着壶酒,又拿着煮茶的工具上了房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