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答:“梦可以醒了吗?”
眼前的一切化为蝴蝶向四方飞去——我睁开眼,孤崖上多了个人,我重回人形,看着这位手中持有竹笛的女子。
她一身夜袭衣,头发被绑于脑后,笑眯眯地吹了声竹笛:“活得久的妖怪就是不一样,居然知道自己被下套了。”
“知道破绽在哪里吗?”
“哦?”尾音轻微上扬,她洗耳恭听。
“哪怕再般孤寂,我也不会寻死。”视线越过她重视这片一望无际的大海。
“何出此言?”她挑眉。
“我的一生是辗转飘零的枯叶,我的未来是掩盖锋芒的花蕊,若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我愿为空寂孤魂长青。”
“万年阅历使人清醒。”她朝我更近一步,“若此时有酒,我定敬你一杯,敬最孤寂的妖。”她的笑里略带讽刺。
“我只是卖花人,何来百般阅历。”我淡然。
“我也只是个卖弄嗓子的人,我怎会知。”她转过身去,同我一起看向那坐拥万千生物的海洋。
“你的歌声会让人做梦,也会死在梦里。”
“渴望生的人会从梦中醒来,不想醒的人在无痛中离去,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怪我何?”她轻笑,笑里带着对脆弱之人的不屑,“你不就是从梦里醒来之人吗?”她已接近崖边。
我悄然出现在她身后,伸手朝她的背上轻轻一推,她整个人跌落下去。在那一刻,我看见她眼中的慌乱,她的手想抓住可以救命的东西,却什么都抓不住。
耳边的狂风向她袭来,使她恐慌,突然腰间被什么缠住,她的身体停在了半空中,开始慢慢向上移动。
“原来你的梦是怕死。”我在她耳边轻声笑道,“在梦里都不敢死去,何况现实。”
“你……”她愤愤地瞪着我,心里那坠落时的凉意渐渐消散。
“若此时有酒,我定敬你一杯,敬最落寞的鬼。”我恍作手中有酒,向她一敬。
她呆滞地看着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海给了你新生,你不该怕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