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忖度片刻后,太微还是抬起了手指。
她到底不是无邪。
倘若杨玦一箭不死,这箭便还不如留在箭囊里。
更何况谁也不敢说,在建阳帝心中儿子就一定比国师更要紧。毕竟,儿子可以有很多个,而国师永远只有一个。
国师陪在建阳帝身边的岁月,可比杨玦这做儿子的长多了。
太微收回心神。
回廊上,那亮汪汪的灯笼忽然晃了一下。
“怎么停下了?”杨玦眉头紧皱,似乎心绪不宁,一脚踹到提灯者的胫骨上,“还不快走!”
男人不敢避开,生生受了他一脚,赔着小心道:“殿下,方才外头好像有什么异响。”
“异响?”杨玦歪了歪头,脸上一团酡红。
“管它什么异响!快走!”他的目的并不在这里,什么异响怪响的,都休想耽搁他的脚步。
他抬起手,用力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来前,他正酒酣耳热。
今天原本是个很欢娱的日子,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他便已经让人备好酒桌,一盏盏铺开了。
什么秋露白、竹叶青、蔷薇露、石冻春……各式各样,摆满了长桌。
他不拘年份味道,只是一盏盏随意地喝过去。
寿春还送了他一壶龙膏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