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东是含泪听完第一个故事的。
“这道题就是一个文字游戏，多了一个‘的’字，车轨用料就要乘以2，因为火车轨道有两条，懂了吗？”周展昭讲完放下手里的卷子，看向郝东，本以为是好是坏他都会给自己个反应，没想到已经坐在马扎上的郝东的下巴荡啷着鼻涕，两眼直勾勾地就跟傻了一样看着自己。
什么情况？周展昭眉头一皱，琢磨着该说些什么的时候，肩膀忽然一重，外头一看，竟是郝十栋。
郝十栋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手却紧紧箍着他：“太、太感人了，你不知道，就这种题，别说我不懂，就是我懂的也辅导不明白他，太感人了，我都要哭了！不行，再让我哭会儿……”
……行吧，想哭就哭，被郝十栋这一惊一乍的做派搞得不知该说什么的周展昭肩膀一缩，从郝十栋的臂弯里闪身出来：“怎么样？你可以选择让我继续给你儿子讲故事，或者是在和我爸纠缠，后者的话我现在就联系法医、律师、法检。两条路你自己选。”
郝十栋抹了抹眼角，正要回答，突然身子一歪，直接被撞了出去。
把人撞飞的郝东手掐着腰，气鼓鼓地瞪着自己的爸：“我不要听课，我讨厌学习，我要听鬼故事！”
“你现在消停的，我保证稍后他能给你讲真的鬼故事。”站的离郝东不远的简钱钱摸摸鼻头，悄声道。
她声音不大，原本旁人是听不见的，但刚巧一阵风过，送来一阵皂荚的清香，那味道淡淡的，透着股淡淡的甜，周展昭寻着味道一望，刚好看见简钱钱在搞小动作。
她侧着身，手掩着半张脸，唇角一动一动，弯弯的眉毛随着说话眉飞色舞，一看就是在干坏事。
干坏事也就罢了，偏还把自己赔进去，这要换做平时他肯定要当场揭穿她的……
眼睛从简钱钱身上离开，周展昭的手慢慢探进口袋里，指尖所及，是张折叠成方的纸，那是张来时路上他买的报纸，日期是今天的，上面有老师何树森说的城市规划的消息，为了提醒这帮人注意，他还特地在报纸上标注了东九里是参选地之一。
他不是为了帮简钱钱才这么干的，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那帮老百姓能改好，这样老周也能少点牵挂。
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周展昭昂了昂下巴，手指一夹，趁着大家的关注点都在郝十栋和他儿子身上的时候猛地抽手，往地上一丢：“哎呀，这是谁的……”
话说一半，后半句就被周展昭咽了回去，因为那张才落地的报纸都还没来得及和大家见面，就被突然蹿过来的简钱钱踩在了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