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舒笑着说:“肯定疼,不过受得住。”
云愫见他无碍,想着周景舒一直以来对这些事情轻车熟路,也就放下心,可心里又有细微的疼。
周景舒问她歇着的地方是否需要什么,他记忆中的云愫还是那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这样简陋的环境她或许不能适应。
可她笑得恬静柔婉,抿唇一笑,轻松道:“之前同事带我去南欧做访问,我们都和难民待在一处,房子漏雨、漏风,照样也休息了。”
周景舒听闻,却也没有太多惊讶的神情,只是点点头道:“愫愫,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哪里不同?”她追问。
“那时候像一朵小小的、很脆弱柔软的花儿,现在更像是……”周景舒沉思片刻,忽然想到一株植物,“像是猴面包树。”
“你才像呢,难看死了。”云愫当然知道猴面包树是什么样子,茁壮粗大的一棵,好几个人手牵手都没办法围拢,哪有将女孩子比作是猴面包树的?
周景舒蹙眉,反问她:“那你觉得像什么?”
云愫笑道:“石斛兰,秉性刚强,忠厚可亲。”
周景舒摇摇头,笑叹着:“我没见过。”
“你回国,我就带你去看。”
周景舒怔了怔,沉吟片刻道:“我现在的身份很麻烦……”可也几乎只是一秒钟的迟疑,目光顿时变得坚定,莞尔说:“那我想办法,说好了,我若回去,你要让我看一看石斛兰什么样子。”
云愫竖起小拇指,周景舒便勾住她的,像孩子般做了约定。
此后的旅程都还算是顺利平安,周景舒一直伴随她左右,他在这边认识的人多一些,云愫的调研和访问非常成功。
稿件完成,陈焕适时打来电话,再次询问是否需要自己去接送,云愫当时正在木桌前修订自己的文章,她现在仍旧在某所小学中,外面便是高大暗绿的油棕树,只是这几日下了场雨,雾蒙蒙得,仿佛笼了一层白纱,更显得那些绿仿佛被清洗过一样,油亮亮得,沁人心脾。
手机放在电脑旁使用扬声器,男人的声音非常清晰。
周景舒在云愫身后给学生们制作桌椅板凳,裸着上半身,很有古希腊雕像的唯美质感,原本陪伴在云愫身边的情绪因为陈焕的电话而生出波澜,他手下敲动木头的声音顿了顿,听得云愫慢条斯理地和陈焕说明自己目前的情况,陈焕在那边敷衍地回答了几句,对于云愫的经历倒不是很感兴趣。
云愫最后与他说自己暂时不需要接送,陈焕只得道:“我家里临时有些事,恐怕要提前回国,你看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