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几人收拾行装回帝都,鬼使神差地,谢婠走到一茅草屋前。
那门半掩着,目光从门缝往里望去,一眼就看见那人端端正正地坐着,握着一卷书卷,正低首翻看,气色比前几日红润了很多。
谢婠静静地站在屋外,不说话,也不上前,迟疑了很久,才推开木门。
屋里的人闻声抬起头来,视线撞过来的瞬间,便沉了面色:“你来干什么?”
谢婠站在门外,抿着唇:“阿铮,我要走了。”
慕容铮神色很冷,带着很深的厌弃和憎恨:“谢婠,你忘了吗,从前你是来要我慕容满族的性命,今日,你做戏给谁看?”
屋里的人,不负光鲜亮丽,不再年少张狂,看一眼,都会生出心疼来。
谢婠想着日后不会再见了,心中涩然,她扶着门框,却始终不敢进屋:“今日一别,日后你若还活着,就好好地活下去吧,为你自己而活,就当昨日种种云散水涸,再不必记起。”
慕容铮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起来。
“昨日种种,永远都不可能过去。”他的眸光茫然地看过来,然后,一点一点变得冷寂,声音很低,却清晰可闻,“这世上,我最恨最恨的人,除了楚帝,便是你。”
谢婠听着,心中戚然,半晌,才苦笑道:“阿铮,我这一生,为天下家国,可以身死骨碎,我连这条命都不是我自己的,我没得选。”
慕容铮哂然冷笑:“你要走,就走,何必再来做戏?以为的身不由己,你以为我该谅解你的身不由己,可是,谢婠,我只想亲眼看着你,怎样死。”
谢婠笑了笑,又想了想,一个人再生不如死,如果要活下去,总得找个借口。她不介意慕容铮恨她,她只是害怕,这孤寂孑然的一生,他不能好好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