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声而又悲凉地笑了笑。就在那个瞬间,心里有什么迅速聚起,那是忽然而至的、终此一生的念头。
在这个念头的驱使下,她提笔坐在铺着碎花桌布的书桌前,给她在香港的小朋友方舟写了封信,完后,站起来,不紧不慢地开始收拾东西。她的生活太过简单,东西很少,一个复古的皮箱便可以悉数装下。
她带着那只皮箱,站在老阁楼前,最后朝它看了很久,心中对学姐,对这一段时光充满感激。
然而,这样偏安一隅的人生,如果得不到真正意义上的平静,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于是她毅然登上了一艘客船,顺江而下。
她愿客死他乡,不求魂归故里。
在那艘莹莹甚至不知驶向何方的船上,莹莹遇到一个女孩。女孩扎着俏丽的长马尾,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她热情爱笑,谈吐大方,见到莹莹便和莹莹自我介绍说:“我叫杜西河。”
在她的身边坐着一个沉稳淡漠、拥有小麦色肌肤的男人,很快莹莹便从西河口中得知,那是她的先生,他是著名的野生动物摄影师迟牧遥。
不知道为什么,在杜西河的身上,莹莹看到了一种久违的、生命原始的、如同火焰般熊熊燃烧的活力。
船划开波浪,在水上平稳地前行着,莹莹静静地看着窗外粼粼的水光,听杜西河讲那些关于自由和冒险的梦。
起初,莹莹只是简单礼貌地回应,后来杜西河讲,她跟着那时还不是她先生的迟牧遥在澳大利亚的大丁堡潜拍,见过最美丽的珊瑚海,也是在那里,她第一次与死亡擦身而过。那时,她曾痛彻心扉地以为,她所深爱、追逐的那个人最终残忍地抛下了她,让她沉入异国的海洋。一直到很久以后,她才得知,他救了她,在生死存亡的瞬间,他果断地将呼吸器塞在了她的嘴里。
莹莹被他们的爱情震撼,她想起了那次在无名湖,坠船沉入水底的自己,当时的文浚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将她救起的,她至今不得而知。
她与杜西河的境遇,如此相似,却又如此不同。
勇敢追逐爱情的杜西河跟着迟牧遥的脚步,成为一名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志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