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浚替莹莹选择的是第二种,因为他不舍得让她直面她的痛苦,他宁愿给她时间,让她慢慢走出来,而他替自己选择的是第一种。
他苦笑,直到这时,他才发现,那个心理专家说得没错,不是痛苦抓住了他,而是他自己不愿放下。
她对他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清楚地记得,他还能够描摹出她的脸,她每一个微小的动作和表情,都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永远那么清晰,永远那么深刻,像是最温柔的梦魇。
与她之间所有的记忆,于他来说都是美好的。
而这里的一切也还是老样子,因为有人定时来清扫,房子虽然大而空旷,却始终一尘不染,东西的摆放位置更无人敢随意移动。
他站在她纵身跳下去的阳台,往下看去,蔷薇似海,漫无边际,没有一朵花因为她的离去而突然变得萧条。
她的卧室,丝绸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在他出差前的那一晚,他们鱼水之欢的情景还在眼前。
出国出差于他是家常便饭,他一直不曾因此而有过徘徊和羁绊。可这一段时间,心底总有不明所以的患得患失,仿佛,他一走,她便忽然消失,他总想得到她更多。
她似乎感知到了他的想法,整宿整宿乖巧得不像话。
他来回几次,攻城略地,终于疲惫,咬着她的耳朵对她低语:“回来后,我有事要告诉你。”
她低低地嗯了一声,像是一声嘤咛。
可她不问他想对她说什么。如果她问,也许当时他便会脱口告诉她一切,告诉她,他已经决定和高蓉取消婚约。
她质问过他,把她当成什么?又把他的未婚妻当成什么?
他想等出差回来,把这件事情彻底处理好后,再告诉她这个消息,告诉她,那场形式上的订婚只是他父亲安排,他根本没有参加,它没有任何意义,这一生,他只爱她一人,心里除了她,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