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今天东院没沈时,汤贝还是去了一趟东院取材,顺便去了趟mdt综合住院楼,看望一下阮老师。最近阮老师情况不太好,癌细胞再次转移到了肺部。
关于这个事,阮老师的丈夫何先生还没有跟她本人说。汤贝过去的时候,阮老师对何先生说:“我突然想吃赵记的小笼,你去给我买一笼回来好不好?”
何先生朝阮老师应了声,身材高大地离开了病房。
汤贝坐到了阮老师的床边,阮老师对她笑笑,问她:“贝贝,你是不是要毕业了?”
“对啊。”汤贝点头。
“真好啊。”阮老师望着她,露出了向往的神色,她说话吃力,口齿却很清楚,声音依旧柔柔软软,十分温柔。
“我现在回想起来,以前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应该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候了……可是那时候我还没有遇上我老公。”
阮老师对她说起了她和老公的故事,两人是高中校友,却不认识。直到她三十五岁回校参加校友会,才重新遇上了何先生。像是命中注定般,她和何先生都是单身还没有结婚,然后在大家的撮合下交往,结果彼此发现对方都很合拍,婚后生活更是十分甜蜜。
直到,去年她检查出了胰腺癌。
“前阵子我老公告诉我……其实他高中就暗恋我,只是没胆子来追我。”阮老师开心地说出这个秘密,然后又面露遗憾地对她说,“贝贝,你说如果他早点追我,我们是不是可以多点时间呢?”
汤贝望着阮老师,摸了摸阮老师的手。
“我刚检查出来的时候,本要跟他离婚,真的不想拖累他;可是他就是不肯,还卖掉他婚前的房子给我治病。所以我刚刚还跟他开玩笑说,他遇上我是倒了大霉,我遇上他却是走了大运。”
汤贝默默地垂眸,心里很是难过。
“其实,如果没有他,我早就放弃了。”阮老师神色恍然地说,转转眼眸,像是身体又痛了。“化疗真的太痛苦了……”阮老师闭上眼睛,强忍着痛苦地哎了声,紧紧地蹙眉。
汤贝走出10号楼,想到沈时对她说的那句话,病人的痛苦是值得尊重的,她可能更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因为痛苦的背后是忍受,坚持,不放弃。
当然,有些病人也会各种原因选择放弃。
她问过沈时一个问题,如果有位病人明明有机会治疗,却自己选择放弃,作为医生是什么想法?沈时的回答是,同样尊重他的选择。
汤贝接到了沈时打来的电话,她语气利落地跟他汇报了下明天去z省大山里采风的事,沈时只能叮嘱她了。“注意安全。”
然后提醒她到大山里注意事项,让她带上驱蚊药。
“沈时。”不知道是不是阮老师的话让她心情有些压抑,她没有叫沈时沈哥哥或沈医生,而是叫了他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