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以后,小花基本每天中午都会骑着那辆破自行车过来,我们一起做饭、吃饭、喝酒、瞎侃,倒还真是其乐融融的。不知是不是我这个人内心戏太多,情感太丰富,很多时候,我甚至觉得,如果小花能放下这一切,也搬到雨村来,我们四个人一起生活也会是很不错的。
过了两天,我突然一拍大腿,这都到了北京了,我怎么忘了一个重要的故人——我那恩师黑瞎子。
我当机立断拨了他的号码,响了无数声之后,电话里传来那万年不变、懒洋洋又欠抽的声音:“我的爱徒啊,找为师什么事啊。”
“我的师父啊,”我拉长了音儿,“徒儿进京,前来拜谒,不知师父可否抽空一聚。”
“哑巴不是从长白山青铜监狱里边放出来了吗?”
我忍不住“噗嗤”一笑:“师父,几年没见,您还是那么幽默。是啊,他已经出来了,一直也没让大家一起聚聚。”
“有了哑巴你还记得起我啊。”
“什么话啊,师父。徒弟一秒钟也不曾忘了您呢。”
“哼,”黑瞎子语气不屑,“你到北京都快一周了才想起联系为师,还说‘一秒钟’都没忘记我,算下来应该有个几十万秒了。”
“我的错,我的错。”我赶紧缴械投降,“师父大人不记小人过。明天过来让徒弟亲自赔礼道歉行不行。”
但是我瞬间又反应过来:“哎,师父,我到北京你怎么知道的?”
“四九城里这点风吹草动都不知道还能活这么久吗?行了,我明天过去。”
“嘟嘟……”电话挂断了。我靠,不是吧,我既没告诉他地址,也没告诉他时间,电话就挂了,扔下一句“我明天过去”,您明天过哪去啊?
不过转过头来再一想,也是,这道上的人谁还没个暗桩眼线的,既然黑瞎子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来北京的,必然也知道我们住在哪,应该也知道小花每天11点半多过来的事,哪需要我再废话。
再进一步想,我们三个下苦笋林尖的斗的事,真的没有别人知道吗?千月茸和翼火蛇胆的事,真的没有别人知道吗?我们需要去找麒麟芝的事,真的没有别人知道吗?猥琐刘这时候来卖神农架地图,真的只是偶然吗?
我轻笑一声,点起一支烟,那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喽。
第二天中午11点半,我正慢吞吞地削胡萝卜皮,闷油瓶又在那扇那能把人呛死的煤炉,伴随着胖子拆迁队一般的炒菜声。门口一黑,真的是一黑,一个浑身黑色的家伙走了进来,黑色夹克,黑色休闲裤,黑色皮鞋,外加黑色眼镜,不是我那挨千刀的师父黑瞎子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