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冉没再说下去,他想再问一次那个问题,但又怕她负气离去,如同冬祭当日一般决绝,于是只是枯坐着看着她的身影,生怕转眼她就不见。
一直到短短的一支蜡烛即将燃尽,他似慌张般问道:“今后我是否还能再见到丞相?”
“不能了,你我终究是阴阳相隔。”谢殊说完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退疾,莫辜负我三番四次原谅你的用心,好好活下去,照看好谢家。”
谢冉来不及回话,就见烛火熄灭,身影离去,竟忍不住要去追赶,被道长一把拖住,仍不断挣扎,卫屹之推门而入,在他后颈一击,将他敲晕过去,终于安静。
晚上回房时,谢殊身上的男装还没换下来,坐在案后发呆。
卫屹之走到她身边,抬手按住她肩头:“我心中的疑惑总算解开了,但接着反而更疑惑了,谢冉真是你嫡亲的堂叔么?若真是,他不该这样觊觎着自己的侄子吧?就算怀疑你是女子,那也是罔顾人伦的举动。”
谢殊敛眸,语气坚决:“他就是我嫡亲的堂叔。”
谢冉已在回去的路上,醒后便没有停留。
那一定只是场梦,梦里可以肆无忌惮挥霍情绪,醒来后还是一如既往的骄傲孤高。他回了建康,对所有人都是一个模样,不远不近,文雅有礼。
刘氏以为他对自己终年温和便是宠爱,却不知他只是再强烈的情感起伏都不会再有了,都随那个人逝去了。
这是他欠她的。
几个小辈凑在一起饮酒,堂哥谢璋说:“堂叔祖这脾气真是要命,终日那般傲气,偏偏做了族长,弄得我有好些事情都不敢去与他说。”
弟弟谢瑾点头附和:“我也怕他呢,他跟你笑时都觉得离着十万八千里。”
谢瑄笑了笑:“这么多年一向如此,习惯就好。”
谢冉负手站在窗前,看着又一年冬雪,心想当初如何习惯了她回来,如今也能习惯她离开,日子也不过就这样,习惯就好。
2、桓廷和他的小伙伴们
桓廷将一件女装披上身,对着铜镜照了又照。他的相貌算不上十分出众,但很是清秀,而且气质天然,毫不矫揉造作,这么一看,自觉还挺美,可惜下一刻就被人揪住了耳朵。
“谁让你在家作怪的!”
桓廷转头见是穆妙容,顾不上解救耳朵,先胡乱脱衣服:“别别别,疼啊,我马上脱。”
穆妙容恨不得把他的耳朵给拧断:“这风气也不知道是打哪儿出来的,居然这么多人效仿,起先你不是看不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