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名吐蕃勇士的反应不可谓不迅速,真要是让他们将大门关上,唐军要想攻下这座军事堡垒怕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得到的,一旦时辰有所耽搁,苏毗部落也就能有足够的反应时间,而这,显然不是拓跋山野愿意面对的结果,这一见原本半敞的大门已开始闭合,拓跋山野可就有些子急了,脚下用力一点马腹,一个纵马狂冲便已赶到了寨门外,手起一枪,长马槊已是准确地插入了门缝之中,但听其一声大吼,双臂一振,长马槊猛力一颤之下,生生将已将紧闭的大门撬了开来,数名试图关门的吐蕃勇士竟被这股巨大的震颤力生生整得东倒西歪地滚翻在地。
大门既已洞开,汹涌而来的唐军自是不会有甚客气而言,纷纷纵马杀进了军寨之中,以有备打无防之下,这一战自是再无甚悬念可言,更何况河湟军将士之精锐程度本就远超过这帮子吐蕃杂兵,于是乎,一场一边倒的大屠杀就此开始了,但见一千余吐蕃官兵如同割草般地被杀倒了一地,足足有近半人马惨死当场,余者纷纷跪地求饶,整场战事下来,不过两刻钟多一点的时间,那曲军寨已彻底落入了唐军的掌控之中,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战斗的声势太过浩大了些,惊动了不少在军寨附近游牧的牧民,唐军杀至的消息已是再无可隐瞒!
“全军集结,杀过河去,碾碎一切阻拦!”
行踪既然已经暴露,拓跋山野也就不再掩饰,索性下令吹响了集结号,但听一阵凄厉的号角声过后,山弯处一阵烟尘滚滚中,四千余唐军先锋主力高速冲了出来,如飞般地赶到近前,与拓跋山野的先头部队合兵一道,急速冲过了已是枯水期的那曲河,向着牧场的深处狂奔了去,只是刚冲出没多远便又不得不停了下来,只因苏毗部落头人苏里谷禄已率着仓促集结起来的万余人马赶到了!
“这位大唐将军请了,老朽乃苏毗部落头人苏里谷禄,今贵我两国媾和在即,却不知将军为何兴兵犯我边境?”
苏里谷禄虽已知晓唐军来意不善,可一见面前这五千唐军雄壮异常,心里头实在有些发憷不已,百般不愿与唐军硬碰,也就存了丝侥幸之心理,一待双方对圆了阵,便即纵马行向前行出了一段,用不甚熟练的汉文试探了一句道。
“吐蕃贼寇屡犯我大唐天威,十恶不赦,当灭!弟兄们,随某来,灭此朝食,杀!”
拓跋山野之所以没马上发动进攻,不过是想看清对方的虚实罢了,此际,见吐蕃军虽多,阵容却是不整,压根儿就不可能是唐军的对手,自是懒得跟苏里谷禄在那儿咬文嚼字地纠缠个不清,这便高呼了一声,一扬手中的长马槊,一马当先地吐蕃军阵冲杀了过去。
“大唐,威武!大唐,威武!”
主将已动,一众唐军官兵自是不敢稍有怠慢,纷纷嘶吼着战号,紧跟在拓跋山野的身后,如怒龙卷地般向吐蕃军席卷了过去。
“啊……,上,快上,杀唐贼!”
苏里谷禄万万没想到拓跋山野说打便打,这一见唐军汹涌而来,心登时便慌了,一边拨马回撤,一边嘶吼着下达了出击之令。
“呼嗬,呼嗬,呼嗬……”
一众吐蕃军虽怯于唐军之声威,可身后便是家园,却也不肯稍退,同样嘶吼着发动了反冲锋,万马奔腾间,声势却也颇显浩大,一场高原骑兵对决就此开始了……
第五百七十七章当雄会战(一)
兵贵精而不贵多,别看苏毗部落人多势众,兵力足足是唐军的两倍还多,士气也算高昂,可无论单兵素质还是战术素养,都远在苏毗部落人等之上,更别说武器装备上的优势之巨大了,双方这么放马一对冲,结果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的,但见五千唐军骑兵犹如一把利刃般,只一个冲刺,瞬间便已将吐蕃骑阵生生撕成了两截,所过处,杀得吐蕃官兵尸横遍野,而唐军的损失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双方之间的战力差距之大,着实有若云泥。
溃败,止不住的溃败,纵使一众苏毗部落士卒有着保卫家园的决心,可在强大的唐军面前,其坚强也就只是纸糊一般地不堪一击,待得唐军兜转了个圈子,再次杀回兀自乱成一团的吐蕃军阵之际,溃败已是无可避免之事,饶是苏里谷禄狂呼着试图唤起手下部众的抵抗之心,却也无济于事,万余人马除了倒扑于地的千余尸首之外,余者纷纷四散溃逃了开去,苏里谷禄见状,自不敢再强顶,率领着少部分聚集在身旁的部众疯狂地打马向逻些城方向急窜而去,甚至连自家部落都不敢回。
“全军止步,就地安营!”
拓跋山野率军追杀了一阵之后,也没再向前追击,而是止住了全军,就在那曲河边安下了营垒,半个时辰之后,一阵烟尘滚滚中,一面火红的战旗已从山坳里冒了出来,赫然是李显率唐军主力赶到了那曲……
逻些内城的大相府中,赫茨赞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垫着厚实皮毛的木塌上,一边喝着小酒,一边色迷迷地望着正在中庭处翩翩起舞的一众歌女,时不时地还跟着哼唱上几句,着实是逍遥得紧,显然心情相当的愉悦,这也难怪,自噶尔?钦陵一死,朝中再无任何人能威胁到他赫茨赞的地位,加之国主年幼,诸般事宜如今可都是他赫茨赞说了算,权势熏天之余,贵而富极,赫茨赞又怎能不志得意满的,再者,旺松次仁那头又传来了可靠之消息,媾和之事已无大碍,唐军的威胁已除,赫茨赞自是有理由好生放松上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