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晃晃指尖夹的香烟,“过来吧,我出去抽一根。咱们行李都在这儿,别弄丢了。”
春生和黄小芬一起走了过来,黄小芬很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头靠窗就睡了过去。北平伸一个懒腰,嘴里叼着烟,慢慢朝过道走去,走到一半,像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又朝另外一个方向走,漆黑的眼珠带着一点坚定和好奇,视线如鹰一样在经过的车厢里来回寻摸。
终于,在走过三节车厢后,他在一个黑暗的过道停下了脚步。
容川慢慢提起头,顺着忽然出现的高大黑影望过去,“你怎么来了?”
“上厕所。”
“你们坐哪儿?”
“那边。”北平随手往前一指。视线落在王娇那里。此刻,困极的她像一只小猫那样窝在容川怀里,头枕着他的腿,身上裹着军大衣,朦胧的灯光下,睡颜有种说不出的恬淡。北平把嘴里叼的烟拿下来,用手指指她,问:“不冷吗?”
“不冷。”
“你又不是她,怎么知道不冷?”
容川笑了,目光里多了一丝属于朋友间才会有的温和。北平脸颊一阵发烫,转过头去看窗外的沉沉黑夜,还有荒野上漫无边际的白雪。他听到容川用淡淡的语调说:“这个,我就不用跟你明说了。对了,春生跟你坐一起?”
“嗯。还有黄小芬。”
自从张强出事后,两人虽然开始说话,但多年积怨不会那么容易化解,但容川看出北平正努力接纳他。“你们有座位吗?”
“抢到一个。”
对话就此中断。北平忽然扔掉手里的烟,毫无征兆地往回走,容川捂住王娇的耳朵,大声叫住他:“纪北平,这次回家别再跟纪伯伯闹别扭了!”
“就你懂事。”北平嘟囔一句,迈步继续向前走,黑影在列车里拉的很长。
王娇睁开眼睛的时候车厢里已是一片大亮。早起的人们在过道里走来走去,手中拿着牙刷,肥皂,毛巾。耳边还有小孩子的哭声和大人训斥的声音。一切景象都表明,现在已是一个忙碌的清晨。
她惊讶,侧头看向容川时,发现对方也正低头看她,唇角微微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