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后,纪如海一直站在窗边目送他远去。
窗外一地爆竹纸屑,空气中弥漫着未散的火药味,他大步踩在上面,昂首挺胸迎着太阳走,纪如海一瞬间有些恍惚,遥远的时光深处,某个身着军装的少年也曾这样踏着敌人的炮火冲锋陷阵。
“您的药。”
保姆打断了他的思绪。
纪如海把药吃下,年轻时在战场上受的那些罪,刚过五十就找回来了……
七天假期很快过去。
晚上,徐媛正站在厨房里择菜,容川挑帘走进来,看着她,脸色微红,眉目间带着点少年人的羞涩。
“妈……”
见他欲言又止,徐媛抿嘴一笑,“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明早就走了,再跟妈说话可不知就什么时候了。”
说的轻松,实则心里苦的很。
七天过得太快,一晃到了尾声,儿子这一走又不知何时才回来。
容川揉揉鼻子,酝酿了一会儿,才小声说:“您先别择菜了,到我屋里,跟您说件事。”
他这样,像极了小时候干完“坏事”不知如何收场时的窘迫。徐媛纳闷,再想多问一句,容川已经转身走了出去。容慧今天跟同学出去玩了,家里只剩下母子二人,许媛擦了擦湿乎乎的手,抬脚进了容川的房间。
“妈,您坐这儿。”他指指自己规制整洁的床铺。
看来去兵团锻炼也不是全无好处,这次回来,自理能力明显提高了许多。
徐媛安心坐下,“川子,到底什么事?”其实作为母亲,她已经隐隐有了一丝预感,算阴历,儿子今年也有二十一岁了,是不是……
果然,容川递给她一张黑白相片。徐媛接过,不出所料地看到了一位眉清目秀的姑娘。姑娘穿着知青的绿军装,两条麻花辫,一张漂亮的鹅蛋脸,清秀娥眉下是两只水灵灵招人爱的大眼睛。
“她是谁?”徐媛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