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越发柔和了:“祁雾,你知道我?二十年没人提寒玉公子了。你,又如何识得追光剑法?”
如果不是易戈那天告诉我锁在地宫的那人是鬼宫老宫主,我一定会以为他已经死了,也决不会猜出他的身份。
当年的四玉公子,我今日是见全了。只是当年这个“一剑光寒十四州”的寒玉公子如今竟是隐在这样一个小镇上这许多年。这般沧桑模样,与崐爹美人爹沈大伯相去甚远。忽然便想起他或许与易戈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他问起那香丸,易戈曾说是据他娘的方子制的香丸,他显然是识得那香丸的味道的。
我咬了咬唇道:“丛颢崐是我爹,谈子音是我义父。”
听了这话,他的唇角勾了一勾,眼睛却迸发出亮光。看着他眼中的这道光芒,我忽然心中一动,何其熟悉啊。
他又道:“你父亲和义父都跟你比划过追光剑法么?”这剑法却是易戈教的,但神差鬼使的我却点了点头,美人爹知道追光度蝶,我也不算撒谎吧?
他想了想又道:“那你这会儿可以告诉我这香丸的来历了么?”
我说:“我没骗你,是我相公制的,他说他是按了他娘给的方子制的。”
他忽然伸手握住我的肩,脸上又惊又喜:“你相公,他是谁?是岭南人吗?他娘,是不是长得高挑貌美,肤白如玉?不太象中原人?”
我心里早已将易戈娘与他的纠葛拿出来翻了一遍,此时照实说道:“我相公他是潜县人,至于他娘,我没有见过。我们成亲的时候,她已经过世了。”
他眼中的光一下便熄灭了,怔怔地退了几步:“她,原来还活着;她竟然已经过世了。”
这话说得颠三倒四的,难不成他以前认为她早就死了?那还问什么问?
天光渐暗,野外的风也大了起来,我看到他眼中悲伤弥漫,整个人也仿佛佝偻了起来,风掀起他的蓝布衣袖,我看到他小臂上有一道疤痕,看上去象是刀伤。他的手骨节粗大,青筋爆出,竟是十分的消瘦。
良久,他才问道:“你相公叫什么名字,今年贵庚?他娘又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我回道:“他叫易戈,今年二十一了。他娘在他十四岁时便去世了。”
他将头转了过来:“易戈?鬼宫少主?”
我一下子绷直了背:“冷叔叔,你,怎么知道?”或者我应该问:“怎么连你都知道?”
他忽然又上前几步,将我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几遍,才问道:“你们是不是住在松溪村外的那座独屋?”
松溪村?啊,原来我们住的那个村子叫松溪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