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杞听完毫无意见,反正如今的武器装备已经够用,倒是对辽东公孙家族的大手笔非常惊讶:
“辽东公孙家族最出名的好像是襄平县令公孙昭,一个区区县令,怎么能拿出这么大笔金钱?难道冀州和幽州的公孙世家两家大族在背后支持他?或者他勾结了正在征伐的三韩某一方,暗中提供武器助战?”
刘存点点头:“幽州的公孙家族已四分五裂,冀州公孙一族的族长公孙恺目前最有实力,公孙恺是公孙昭的族叔,肯定支持自己的侄子。陆九此次率队往返辽东,就是先到冀州公孙家拜访,然后由公孙恺的三儿子公孙旻一路陪伴前往辽东的。前天陆九回来说,冀州公孙家承诺,四十天内,他们的商队就会到达我们琅琊,运来五十万斤冀州精铁和八百匹塞外战马,换取我们的陶瓷、车轴、海盐、烧酒和各种工具,同时订立彼此合作的契约,还要求开辟两家之间的海路交易,看来,冀州公孙一族同样看到眼前不太平了,所以选择海路运输交易。”
王杞随即陷入沉思,良久,抬起头低声提醒:“恐怕要尽快和糜子仲打声招呼才好。”
“我已经吩咐伯焘先生代为去信,征求子仲兄的意见,邀请他有空的时候来一趟,同时还给国君去了封信,请求国君为琅琊书院赐下墨宝。”刘存所说的伯焘先生,就是首席幕僚公孙沛,字伯焘。
王杞放下心来:“要是没事一起去大校场看看?”
刘存欣然答应:“好!正想看看两千五百弟兄练得怎么样。”
刘存和王杞在讨论的时候,县丞孟焕、主簿郭棠和令史周翀并肩站在城南建设一新的琅琊港码头上方,望着码头中间正在安装滑轮组的两座吊塔,对刘存麾下工坊层出不穷的新事物感慨不已。
三十二岁的令史周翀凝望很久,指向前方钢铁吊塔和滑轮组问道:“那玩意儿一次能吊起多重货物?”
孟焕随口回答:“不下一千斤,只需两人即可轻松吊起转动半圈,从码头往船上装货、或者从船上往码头卸货,均可任意而为,着实巧妙。月初,我前往珠山乡巡查民情和蒙学,借机参观了珠山港,看过他们往大船上吊装海盐,利用省力数倍的滑轮组和绳索相连的大网兜,一次能将六大筐海盐吊进船舱,珠山的每筐海盐标准定重二百五十斤,当时珠山港二号深水码头的两座吊塔同时开工,上下十六个苦力只用一个多时辰,就将三百五十石盐全部装到大海船上,然后扯起船帆运往南面的东海郡河口码头。”
周翀听完目瞪口呆,他十八岁师从于琅琊王刘玺,二十二岁就以优异文采和刚正不阿的形象,被任命为王府书记官,先后担任过南路督邮、左史等职务,擅长刑名,精通典律,但对机关学一窍不通,也从未见过如此高大的钢铁吊塔,因此对吊塔拥有的功效深感震撼。
另一旁的主簿郭棠微微吃惊,但他吃惊的不是吊塔,而是刘存对孟焕的信任:“子盛兄,你在珠山还看到什么新鲜事?”
心情复杂的孟焕如实道来:“想看到的都看到了,珠山乡南面的山谷里,建起一座方圆数里宽的大水库,长百步厚十步的坚固堤坝横亘于两座山岗之间,堤坝两侧修建四条石条和混泥土引水渠,从山腰延伸至下方二十余丈的山脚,导引上方水库中的水流直冲而下,推动山脚两大工坊架设在四条引水渠上的一座座巨大水车,带动一台台巧妙连接的锯床、冲床、磨床等机器,以匪夷所思的巨力和速度,制造出一件件令人拍案叫绝的铁件和工具。”
“除此之外,我还参观了拥有二十五位教书先生和五百五十余名孩童的乡中蒙学,也看到了许多精美陶器和神奇水泥粉的制造过程,最后与九人乡老会举行座谈,总的来说,想看到的都看到了,刘子鉴素来大度,对我等同僚毫无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