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南澄电话的时候顾怀南正在与人谈股权转让的协议细则。顾氏怕是保不住了,但他希望尽量要到一个合适的条件和价格,让跟随他们顾家父子多年的工作人员仍能在重新组建的集团公司里任职。但对方趁火打劫,咄咄逼人,顾怀南终于明白那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无力感。
南澄的声音经由电波的传递后显得又轻又软,他一开始竟没有听出来,因为从没想过她竟然还会主动找他。
就像被判了死刑的人突然得知缓刑,他要很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才能让声音听起来依然波平无澜。
“好的,二十分钟后在金悦的咖啡厅见吧。”顾怀南挂上电话,迅速与对方达成协议,然后来不及送客,就冲出了大门。
他不想让南澄等。
他害怕她没有耐心,没有等到他来就走了。
也许南澄想见他只是心血来潮,可对他来说是不知等了多久的幸运,他不会给她反悔的时间。
顾怀南将车开得飞快,距离约定的地点越近,心便跳得越快。多日来的阴霾似乎在接到南澄的那个电话之后就消散一空。
而他不知道的是,等在金悦咖啡厅里的绝不是什么和好如初的美好未来,而是锋利的谎言,冰冷的假象,令人痛彻心扉的绝望。
南澄站在金悦咖啡厅门口,服务生迎上来问她几位,她还未回答,一抬眼便看到了坐在窗边的顾怀南,他穿着深色的POLO衫,没有什么表情地望着门口的方向。
“我找个朋友,他已经到了。”
南澄在顾怀南对面的沙发落座。咖啡厅里的冷气开得很足,她手脚冰冷,身体也是冰冷的。
“喝点什么?”
“不用了。”南澄只想速战速决。
“点一些吧。”顾怀南没有看南澄,抬手找来服务生,“一杯香草拿铁,一杯黑咖啡,谢谢。”
服务生离开后,两人又陷入沉默,南澄的手指无意识地撕扯着桌上的纸巾:“我今天约你出来……”
“我没想过你还会主动约我。”顾怀南打断她说,“说实话我挺惊讶的。你是找我有事吧?”
南澄垂下眼眸沉默,过了一会儿才又开口道:“听说顾氏最近遇到了挺大的麻烦?”
“瑞言跟你说的吗?”顾怀南很敏锐,他微有不悦道,“他说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