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短暂得只是若干分钟,但南澄的感觉却像是暗无天日的一个世纪,手机在口袋里不停地震动,将她重新拉回现实。
她打开手机,是顾怀南发来的短信:南澄,你的支票在我手上,到戴斯酒店1208号房间找我。
这条短信来得离奇,但南澄没有细想那么多——在意识到徐明美可能就此消失在她的生命里,而她留给她的最后一点凭证也丢失后,她陷入一种焦灼又混沌的伤心中。而那条短信,无疑像黑暗中亮起的一抹幽绿的光,虽然诡异,但那是她的希望。
二十分钟后南澄出现在戴斯酒店1208号房间门口,敲门后等了约有十秒,门开了,十七岁的司徒美娜穿着白色的连身浴袍,披散着长发赤脚站在门后,素净的脸上有着盈盈的笑容。
“你怎么……”在这里。
最后三个字湮灭在喉咙深处,南澄突然想到了什么,脑海中炸开“嗡”的一声,她推开司徒美娜冲进房间,看到躺在白色豪华大床上的顾怀南,他脸颊泛红,发丝凌乱,裸着上身紧紧拥着被子,皱着眉头,但睡得很安宁。
南澄一想到刚才这个房间里发生过的香艳场景,有如万箭穿心,又有如被刽子手一刀一刀捅着自己的同一个伤口,她狼狈至极地转身,欲夺门而出。
司徒美娜再次拦住了她的路。她手里捏着那张南澄丢失的支票,递给她说:“这个,还给你——但顾怀南,我永远不会给你。”
南澄沉默地接过支票,将它小心地收在自己贴身的口袋,然后红肿着眼睛抬头望着司徒美娜,想说什么,最终却抢在眼泪掉落前,转身跑走了。
她不想掉泪,在好像以踩着她的灵魂为乐的司徒美娜面前。
南澄心里还留着的一点点温暖和依靠,在那天晚上同时如流星陨落——她后来再也没有见过徐明美,而顾怀南,她命令自己要死了心,断了妄念。
虽然爱是一件永远无法控制的事情,就像让掉落的眼泪重回心湖,让逝去的时间回到原点,这是强人所难。但她可以选择埋葬,隐忍,克制。
如果她对顾怀南的爱是一只扑翅欲飞的鸟,那么在这一刻,她决定将它的羽翼用力折断,忍着万般疼痛,抛弃想飞的奢望。
或许早就注定了,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注定不能一起飞翔。
但,时光匆匆已逝去六年之久,为何对南澄来说,好像昨日从未曾走远一般?
为什么一样的场景,一样的司徒美娜扬着更艳丽和极富侵略性的精致脸孔,慢条斯理又笑语盈盈地对她说:“南澄,你信不信命?你的每一个男人,都会先经过我的手。”
回忆是呼啸而过的火车,轰隆隆地碾压过记忆的尸体,南澄头脑晕眩几乎站不住。过了几秒,她反握住苡米握着她的手,露出一个模糊不清的笑容:“是这样吗?为什么我总觉得应该谢谢你,总是让我在发生更大的错误之前,提前认清身旁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