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得焦糊的肉味儿传来,杨氏嗷了一嗓子,幸运地晕死过去了。
卢琦龄脸上的皮不由自主地扯动了两下,他的目光不聚焦,似乎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卢家的女眷们便是被这样吊在诏狱的墙上,当时冯缵的父亲冯勉是锦衣卫一个副千户,负责审讯卢家人,用重刑,卢家有八人熬不过刑罚而死,七人自己咬断舌根而亡。
他做的这些,算得了什么呢?
那一年,他不过十岁,一个小太监跟着东厂厂督陆淮中前来诏狱巡察,看到他被挂在墙上,生了怜悯之心。
那小太监扯着陆淮中的衣袖摇晃,喊了一声“义父”,朝他这边递过来一眼。
当晚,他被一领草席裹着,扔出了诏狱,被人捡走了。
卢家因此,留了他一个人,这么多年,他在想,何必呢?一起死了,不就一了百了了吗?
后来,谢眺将他从别人家里领了回来,上报皇帝,卢家当初被抄家的时候,他卢琦龄正好在走亲戚,躲过了一劫,卢家既然被平反了,他也成了卢家唯一的幸存者。
“大人,汤圆公公来了,正在二堂,说督主有令,请您过去一趟。”一个检校连滚带爬地过来,在卢琦龄跟前行了个礼,道。
卢琦龄收拾好了心情,朝冯家的三个女眷看了一眼,扫过牢头、刑捕等人如狼似虎一般的目光,嘲讽一声笑,抬步朝外走去。
“好好看着,别弄坏了!”卢琦龄交代一声。
顿时,地牢里响起了一阵欢呼声,谁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了卢少尹的意思,只要不弄坏了,怎么弄都行。
连昏迷过去的杨氏都没能幸免,一阵嘈杂声,在地牢里响起,哀嚎的,欢快的,极致得低吼的,声声不绝,宛如人间地狱。
一饮一啄,自有天定。
卢琦龄走出地牢的那一刻,阳光照在青年的身上,洗净了他身上陈腐的味道,他的脸上又挂上了崭新的笑容。
二堂里,孙国治趁着亲自给汤圆公公添茶的机会,将一张一百两银票递了过去,低声求情道,“公公,还请一会儿帮忙通融一下,别的人下官就管不着了,舍妹乃冯家的宗妇,眼下还被关在顺天府……”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