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赵轻冉睡得并不踏实,似乎是做了很多纷杂的梦,胸口莫名的压抑,醒来时脑袋昏昏沉沉很不舒服。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白纱窗帘隐隐透着一丝晨光,大约时间还早。然后在她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落地窗前那个一动不动像是雕塑一般的身影。
赵轻冉怔了一怔,下意识摸了下旁边的床,没有任何温度,显然是没有人睡过。
这……不会是坐了一夜?
她一个激灵完全清醒过来,拍了拍犹在发痛的脑袋,赤着脚走向许同舟。
在她的记忆里,许同舟虽然性格温和,但很倔。印象最深的一次,大约是他刚刚上高二的那会,许父许母有一晚吵架吵到全武行,家里的东西扔的到处都是,立在客厅的一只花瓶也被摔碎在地。
吵完架的许父许母摔门离去,剩下许同舟一个人默默收拾残局。轻冉一家人去帮他,打扫得差不多后,准备将花瓶碎片倒掉,却被他拦下,拿了瓶不知什么胶水,坐在地上一块一块地粘。
赵母见劝不住他,只能任他弄,招呼轻冉回了对面。
第二天赵轻冉一起来就去看他,却见他仍旧在粘那花瓶,一双眼睛布满红血丝,已然是弄了一整夜。
那时正是赵轻冉和他关系最亲密的时候,心疼得不得了。
她走上前叹了口气。真是个可恶的家伙,明明就是他不对在先,为什么倒是让她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好像多欺负了他似的。
她绕到他面前蹲下,借着窗外的薄光昂头看向他。他皮肤本身就偏白,如今更是苍白的白,左脸上还留着一点红印。
如果说之前因为他一夜没睡而觉得自责的话,现在看着他脸上自己的杰作,赵轻冉都有点想扇自己一耳光,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她最不想伤害的就是许同舟啊!
许同舟垂下的眼睛,缓缓抬起看向她,一双漂亮的严嘉如今红得像兔子,显得楚楚可怜。
赵轻冉一手放在他腿上,一手抬上去摸了摸他留着红印的脸,对着他道:“还疼不疼?”
她说得很慢,足以让许同舟看清她的口型,他摇摇头,又低头去看手上:“这个坏了。”
赵轻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他手里拿着的一只助听器,已经断成两半。
天啦!她昨天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