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将军战功赫赫。先皇收回兵符,其实是要将兵符一分为二,自己和罗刹将军各执一半。既可维持二人友谊,又可提防罗刹将军谋权篡位。
罗刹将军脾气倔,不等皇上解释就走了。皇上只好另立将军,将另一半兵符给了那位大将军。
皇上已离去,皇族的半边兵符,落到了新帝的手里。萧展笑了笑“太后,朕想将罗刹军收编为大霁。”
“原来皇上未雨绸缪。”皇太后跟着笑了,“也是,罗刹将军性子执拗,若不是先皇仁慈,早将他赶尽杀绝。待罗刹军收为己用,就算李琢石不满皇帝纳妃,她无权无势,皇上不必在乎她的怨言。”
萧展敛眉,皇太后所言亦是他想的。但如此直白讲出来,他又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他少有如此心绪烦乱的时候。
宫中在筹备登基仪式。
李琢石觉得自己与这座皇宫的隔阂越来越长。她向皇太后请安。清晰可见,皇太后的眉角、眼角、嘴角吊了几挂不耐。
在东宫,萧展免了她的一切礼仪。当上皇妃,不如以前自在了。是太子妃时,哪怕萧展的门客见她不顺眼,念及她背后的罗刹将军,也给几分薄面。如今萧展政权、兵权在握,她就成了山野妃子。
萧展数次微笑和她说,登基仪式过后,就是封后大典。然而,她从不仰羡“皇后”这一称呼。统筹西宫她何德何能。
萧展才登基,御书房就放了几卷待嫁姑娘的画像。无一不是家世显赫的倾国美人。一国之君须得雨露均沾,哪怕先皇再喜欢甄皇后,也仍将江山放在首位。
贪图帝君的真情,是李琢石给自己铐上的枷锁。
碧空万里,云卷云舒。皇城交错的宫檐,像极了一座镇压塔。
李琢石的素裙迎风而起。她闭上眼,似乎听见西北方响起了玉碎般的凤鸣。
凤鸣哪儿起的才要细听,旁边传来一声“琢石。”
萧展走来,越走越近,上弯的笑容跟着越淡。
李琢石卸下了宫装,只是随便束了发,黑丝迎风舞动在她的脸颊边“皇上。”其实,她更喜欢“太子殿下”这一称呼。
萧展轻斥“身为皇妃,这般模样成何体统”连一个宫女都比她精致。
“臣妾知罪。”她低眉。
听到这一句“臣妾”,他叹了声气,挥退了太监和宫女,走上前抚起她的长发,说“朕不愿别人见着你这么散漫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