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秋想把袁艳送回去,但是又不知道她家住哪里,问她了也只是一直摇头不说话,没办法只能先领她回了后院找义叔。
义叔已经做好饭等了好一会,见他铁青着一张脸回来还领着糊的很脏的袁艳,大概能猜到咋回事。
和钟意秋心照不宣的碰了眼神,也没多问,赶紧打了热水把她关在房间洗脸。
趁这个时间,钟意秋简单几句把事情和义叔说了,每说一句都像是刀子一样在扎他的嘴。
义叔从他脸上的挣扎看出内心的怒涛,他长着一双自带凌厉的丹凤眼,却是个不容易发脾气,性格温和的人,第一次见到他这样强烈的愤慨。
义叔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帮他缓和紧绷的神经,或许是因为家人把他保护的太好,把钟意秋养成一个单纯善良的人,农村毫无遮拦的愚昧和不堪,暴力的撕裂了他眼中的世界。
义叔送袁艳回家,钟意秋呆愣的坐在院子里。
他又一次质问自己是否真的适合做老师,发现这么恶劣的行为,他却不知道该怎么教导这几个孩子?
孩子有错吗?当然有!可是他们只有八岁,并不能正确的分辨和管束自己的行为,更大的错误应该在大人身上。
每一个孩子干干净净的来到这个世界,他看见恶,所以模仿恶,他看见善,自然也会学习善。
或许真的人性本恶,每个人认识世界和认识自己的过程就像是一场冒险,作为大人,作为老师,要做的就是引导他们,带领他们,避开隐藏的丑恶和黑暗,最终送他们走上良善与光明之路。
显然,自己并不具有这种引导能力。
来到这里,他受到一次次打击和嘲讽,还有更可怕的自我怀疑一直伴随,会沮丧会失落会想逃避。
大不了离开,爸爸不让他回家,那就躲的远远的,去南方打工,哪怕做苦力,总能生活下去,何必在这格格不入的乡村做自己不喜欢的老师……
钟意秋在心里把每一种可能都考虑过很多遍,他总是安慰自己,其实有很多出路。
而现在,这件事像是敲碎了他可怜的文化人的伪装,让他清楚的认定,老师不只是会教书那么简单,是要肩负每个孩子的人生责任。
但是这次不一样的是,钟意秋没有沮丧没有丝毫退缩的念头,他想起义叔说的话,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