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寰的这份上谕,是景桢三年十二月十一日发出去的。
几天之后的一个凄风黑雨之夜,徐路上听到了这个旨意,也不得不服从这个旨意。
他含着悲切,也许还含着愤怒,离开了人间,离开了这个曾经给了他荣耀,也给了他不幸的世界……
……
……
这是一个漆黑的、凄风苦雨飘零的深秋之夜。
几辆络车,排成一行,在长城脚下那黄土驿道上艰难地行进。
几十名护卫军士的油衣,早就被雨水淋透了。他们脚下的牛皮靴子,踩在泥泞的道路上,发出一阵咯咯吱吱的、古怪的响声。
看得出来,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尽管是在这样恶劣的天气行军,也尽管是走在这样的道路上,但精神抖擞,队伍整齐。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叫苦,更没有人敢歪邪踉跄。
既使偶而有人不慎跌倒了,也会立刻爬起来,追上队伍,继续赶路。
谷/span走在队伍最后面的是这队兵丁的领队、马陵峪总兵范时。
这是一个四十五六岁的汉子,四方脸,一字眉,神色冰冷严竣,也带着几分傲岸。
他是朝廷的三品大员,按规矩,是可以坐大轿的。
但是因为今天的差使要紧,他除了座下骑着的一匹枣红马外,与兵士们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从他那睁圆了的眼睛和不时四顾的神色里,才依稀看出他的紧张和不安。
突然,走在前队的一个兵士飞马跑了过来,滚鞍下马,行了一个军礼请示道:“禀军门,前头三河口涨水,石桥冲坍了,咱们的车全都过不去。是走,是回,请军门示下。”
范时把脸一沉:“逢山开路,遇水架桥,是当兵的本份,这还用得着请示吗?你立刻到前边,和靠山镇那边连络。告诉他们,这是十三爷亲自派的差使,不许出了点儿差错,让他们都小心了!”
“是,标下明白。不过,刚才奴才到前边看了,水流确实太急,几次架桥都没能成功。奴才请军门示下,能不能绕道走沙河店,那里的桥结实些……”
范时摆手让车队停下,他自己拍马向前,对那报信的兵士说:“走,带我到前边看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