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诚恳地对楚寰说:“皇上不为已甚的初衷,实在让人感动。薛禄山不法到了这种程度,皇上还亲自为他开脱罪责,想给他以改过自新的机会,也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
“但,下边臣子们的看法,也值得皇上留意。臣这里带着各地呈上来的奏章,并都做了节略,请皇上过目。”
说着把厚厚的一叠奏章节略送了上来。
楚寰稍一例览,便皱起了眉头。
光是这份经过整理的节略,就有一百多条!
且全都是控告薛禄山横行不法,四处插手,任用私人,索贿受贿等等情事的。
这一桩桩,一件件,楚寰也没料到,薛禄山竟然有这么多的仇家!
楚寰苦笑着说道:“你们看,这真应了那句‘墙倒众人推’的话。”
“唉,世上的人情如纸薄,人们都只有锦上添花,谁肯雪中送炭呢?朕的意思,把这些奏章全都留中不发,你们以为如何?”
沈离一听皇上这话可就急了,说道:“万岁,臣妾以为切切不可啊。这一百多位大臣的奏章,代表的是民意啊!全都留中不发,拂了众意,往后办事就不好说话了。”
她说着,从奏章中抽出一份来,说道“皇上请看,这里说的是薛禄山在路上的事。他表面上虽然遵旨去杭州了,可是,却带着一千二百名亲兵护卫,二百七十乘驿轿和两千载驿驮,还有四百辆大车。谁能有这样的气派?谁又敢摆这样的阔气?”
楚寰接过了奏折,细细的看了起来,头上突然多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沈离跟着说道:“本来已经是众口铄金,不得安宁了,可他还发文给杭州,要叫那里的布使衙门,再给他准备一百二十间房子,让他安置家眷。这,实在是太大胆了!”
在一旁的方苞听得是心如明镜。
他知道,薛禄山之所以要这么做,就是想在朝野造成一种印象,好像他是个没有野心的人,也不是什么“犯上不规”,只不过想当个守财奴罢了,薛禄山这是要分散人们的注意,减轻自己的罪名啊。
但另一方面,皇上要除掉薛禄山,这是早就定下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