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庙里的时候,昭阳在前面,笑着转过身来,一面倒退着往后走,一面问耶律战道:“你许的是什么愿?”
耶律战望着她,“什么都没许。
若是想要什么都要靠佛祖庇佑,天下人礼佛拜佛便好,又何必碌碌一生。
拜佛倒不如拜一拜自己。”
昭阳点了点头,耶律战便顺口问了一句:“公主可是还有什么想要的?”
昭阳笑意更盛,转回身去,“不告诉你。”
昭阳打小算是在南地养起来的,南地是什么地方,温山软水,连绵的雨丝飘在河面上,就连后来回上京,都适应了一阵子才好。
如今乍到北疆,换了水土,第二日就烧起来。
这时离契丹王廷还有一段路要走,可看昭阳这病的架势,不宜再于路上颠簸。
和亲的仪仗也只好停在就近一座城池里。
她虽自小失了父母,可总归还有旁的亲眷,无论南地还是上京,在那片土地上,就还站得住脚。
如今嫁到契丹,除了带着伺候的一众宫人,便什么都没有了,连根拔起,漂浮无依。
这一病说是换了水土的缘故,又怎知不是心病。
入了夜,耶律战在外头见她屋里的烛火熄灭,方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昭阳的烧还没退下去,双唇苍白,两颊通红,皱着眉头睡得极不安稳。
耶律战替她掖了掖被角,却被她一把拉住了手,他下意识往回抽手,抽到一半却又停下,静静站了一会儿,便坐在榻边,看着昏睡的小姑娘在梦里挣扎的模样。
他有那么一瞬心软,想告诉她,日后你大可依靠于我,让她扎下根去。
可这话在他口中辗转了一圈,便消逝了,他忽的清醒过来,他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