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慕菲和娘子大半天不见两个缩在房后小窗前你浓我浓。小梅这样一喊你看我我看你都愣住了。真真只当是真遭了贼拎着裙子先跑出来。王慕菲本是想拉住娘子说那些东西叫他娘搬到东厢房里间锁起只是老娘行事到底不光彩他又不肯在娘子面前说自家人的不是迟了几步才到小梅门口。
小梅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指着空屋来来回回只有一句:“不得好死的贼。”
青娥从厨房出来脸红红的看着哥哥。王慕菲不得已上前喝住小梅道:“并不曾丢什么。休要哭闹。”用力把呆的真真拖回房紧紧拴上门赔着笑道:“是我娘无意路过怕小梅房里太挤所以将那些东西都搬到东厢房去。”
真真老实犹自问道:“东厢本是客座书房摆了那些咸鸭腊肉正月间来个客坐哪里吃酒?”
王慕菲眼珠一转笑道:“我家姐姐只怕就要来接爹娘去住。咱们这几间屋挤着哪里像话。”
真真面上笑了笑其实心里不快嫁把王慕菲这几年他两口儿过的和美阿菲有事都和她商议就是家务活都抢着做。公公婆婆来了才二三日不只事事都受婆婆褒贬样样都不得她拿主意。又趁她不在家收拾东西翻她丫头的箱柜就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气。真真低着头也不说话把房里的箱柜一一翻过掇出几件破衣烂衫把桌上的妆盒并几样值钱之物都收起上锁钥匙细心拴在腰上方道:“我晓得爹娘是信不过小梅的意思房里还是严谨些好。”
慕菲何等伶俐的人晓得真真恼了。忙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笑道:“我娘小气你也不是头一回得知且忍这几日罢。”
真真低头嗯了一声出去安抚小梅。王慕菲心里着急姐姐不来走到院门口等了好半日才看到两个管家挑着写着秦府两个大字的红灯笼在前引路中间四个青衣小帽的小厮抬着顶福建官轿一个长圆脸鼻翅上有几点俏麻子的大丫头扶着轿杆后边跟着两个挑担子的管家两个抱包袱的婆子。
那个丫头看见王慕菲穿着襕衫系着黑带像是个书生模样又和女主人生的有二三分像走上前万福笑问:“这里可是芙蓉镇王秀才家?”
王慕菲点头道:“正是。”上前几步笑道:“姐姐几年不见了。”伸手拉起轿帘。王素娥欠身站起扶着兄弟的手慢慢出来满头珠翠映着雪花越的衬得她粉光脂艳别有一番动人的丰姿。
秦夫人素娥站定使水汪汪的眼睛细细打量眼前的小院子只看得见七间旧房西厢墙上还挂着一架纺车当中院子里只有一棵大桂树此时雪积的甚厚偶尔有雪块跌落。石头台阶上结着一层薄冰。素娥皱了皱鼻子厌恶道:“兄弟你就叫爹娘住在这个地方?”
王慕菲笑嘻嘻道:“兄弟我是穷人既然此处住不得人还要烦姐姐相助寻处好宅院安置爹娘和妹妹。”
素娥微微点头道:“那是自然秦木头?”
一个白面微须的管家小跑着上前。
素娥道:“咱们家在东门荷花池那边不是有一所三进的宅子空着即刻叫人粉涮。一切动用家活器皿叫吴都管拨给。”那管家小跑着去了。
王慕莫得偿心愿以后不和爹娘住在一处心里喜欢。倒不计较姐姐嫌他这里粗陋几大步踏到东厢叫道:“爹娘姐姐来了。”
素娥倚着丫头前呼后拥进客座。一个婆子抢上前把一个太师椅用力擦了几把从包袱里取出一个厚锦垫铺上素娥先对爹娘行了礼方款款坐下。又一个婆子从包袱里取出茶碗、手炉等物排列在小几上。王婆子低眉顺眼道:“又有半年不曾见你倒比前些胖了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