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有严命,可是对于汉军将士却丝毫不起作用,四下密密匝匝的都是应天水师的人马,何况残阳似血,时近垂暮,杀伐之气自是寒彻入骨。
汉军水师这大半年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何尝见过如此的局面。眼下被应天水师的兵船所围,逃生无门,汉军将士多有战战兢兢,不胜恐惧,更兼应天水师的箭阵如泼水一般的从四面袭来,简直的避无可避,不由有些生念断绝,死志顿萌的意兴。
由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虽是严令抵御,可是心下畏惧殊甚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唯有出其死力,以求能够在此战中逃到性命,侥幸得免一死。
个个心中均存着这般私念,也就不能同心戮力,一同抗击应天水师的攻击了。
不过所幸的是,应天水师喜欢有意留了一手,并无过分进逼之意,故而情形虽是不堪寓目,总算没有被应天水师的攻击浪潮挟裹了进去,尚可勉强撑持。
汉军统领身边的几名见机及早,拖着汉军统领大人一同躲入船舱之中的亲卫,幸免于难之后,犹是惊魂未定,不过这名统领虽是志大才疏,不过对于形势倒是有着自己的判断。
惊魂初定之后,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终究是打过恶战的人,很快的从被应天水师攻伐的局面下看出了一些端倪来。
“应天水师兵势胜我十倍有余,为何不擂鼓进击,只是围定四下,小有接战,却不曾倾师攻伐与我,究竟是何道理。莫非其间有诈,待我领兵一支,前去查探一二。你等就追随在本统领身边一同去看看如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对着身边的几个亲卫开口言道。
听得水师统领大人这般要求,他身边的几名方才还在心中暗自庆幸从鬼门关里头绕了一圈,终究得以无事的汉军牟勇心中自是大起恐慌,这些人伺候着统领的年月深远,时长日久,自然对于这名汉军水师统领大人一贯的行事风格和脾性极为熟悉,深知若是不能在事情就打消了这名统领大人的兴致,恐怕要搞出许多的是非来,更何况目下敌众我寡飞,深陷应天水师的包围圈中,唯有谨守门户,一意待援的份,若是此刻不知好歹的出兵进击,恐怕真的要把这身骨头扔在此地。
心中存此苟且偷生之念,自然说起话来也就有些欠乎公允。
一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牟勇亟亟对着汉军统领开口言道:“统领大人,此事万万不可,统领乃万金之躯,岂可亲冒锋镝,据属下看来,应天水师定然是惧怕我们战船厉害,不敢过分进逼。统领大人这是多虑了。”
听从此人于此言语,与之心有戚戚的另外一名亲卫也不甘人后的接口附和道:“说的没错,属下也是这般看法,大人,眼下的情势虽坏,不过我等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倶是外有坚甲,即便应天水师将士全力攻打,只要我水师将士沉着应战,哪怕是不能将应天水师的围攻所部剿灭干净,可以有此倚仗,我军水师自保自是绰绰有余,何必劳动大人亲自带兵查看,若是让应天水师的将官发觉,多有不便。”
此人这番话语的意思极为深远,表面上是劝谏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大人不必领兵出战,其实是婉转陈辞,意在表明不宜在此时此地泄露身份,引得应天水师的将士为了抢夺战功而来此争斗,如此也是保全合船水师将士性命的法子,更是替着这名水师将领着想,令其可以不会被应天水师的攻击所部发现,以至于有性命之忧。
“将军不必做出杞人之忧,幸而我汉军水师逃出去了几艘战船,将军差遣去求援报信的战场便在其中,不管如何,只要援兵一到,即便应天水师的战船来的再多,也挡不住我汉军水师的攻势,到时候只要我等里应外合,更驱驰来源的水师舰队的战船从两头发动夹击,应天水师不过是乌合之众,必当不支而败,统领大人又何必执着于一时,将我军的有生之力虚掷再这无谓的攻伐之上。俱属下所见,统领大人,还是保存实力,等到我汉军水师援兵到来之际再行行事来的妥当。”另外有见机的亲卫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也出言附和这种说法。
这名水师统领大人听得属下倶是振振有词的开口奉劝,方才心下活动的意思不免也就减去了几分,也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眼下关键还是要保存实力,不可让应天水师官兵攻伐上来。
如此谨守待援,只要自己事前派遣出去的汉军水师将领将自己和自己手下的这些战舰被围困于此的消息带了过去,就凭借自己平素和军内将领通好的情分,相信那些水师将领势必不会坐视不管,定然会带着水师战船前来援救。
眼下若是分兵出战,到时候自己手下的牟勇被应天水师杀的太多了,到时候和来援的将领见面,脸上可是过不大去,日后军中传言自己丧师辱国,若是不幸这种流言传到了汉王的耳中,汉王震怒之下,只怕是自己的这颗项上人头也是不保。
取止之间,出入所关非细,不可不慎。
心念及此,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不免觉得有些踌躇难定,沉吟不语,心中委实那些下次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