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而后,恐怕再也无人能够如此了解朱元璋的心事。
朱元璋蜕变的太厉害了,这么多年的血与火的历练,早就让吴国公朱元璋心里头残存的那颗柔软的仁义之心变得坚硬异常。
朱元璋早就已然不是楚流烟原先的心目的那个吴国公朱元璋了。
吴国公朱元璋的心犹如幽深的石井一般,已然不是楚流烟可是揣测和明辨清楚的了。
不过这些事情楚流烟依然没有觉察出来,还是将此时的朱元璋当成是自己最初认识的朱元璋,不过只是觉得朱元璋有时候变得不择手段,那也是权宜之策。
在楚流烟的心目中,一直以为朱元璋依然是打小认识的那个虽然有时候有些蛮狠无理,可是不乏仁义之心的青皮小无赖。
楚流烟有些动情的对着朱元璋劝诫道:“吴国公,再怎么说,徐达将军都是你的异姓兄弟,若是吴国公真的想要杀了徐达将军,恐怕军中不少的将领都会寒心不已的。”
朱元璋抬头看了楚流烟一眼,缓缓的开口说道:“楚军师,眼下的情形你不是不知道,不是本国公想要处置徐达将军,只是如今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也然攻到了应天城外。应天的军队不容有丝毫的闪失,一旦出现了什么破绽或者漏洞,那么极有可能我等尚且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攻打了应天城里头。”
楚流烟愣了一愣,对着朱元璋追问道:“吴国公所言的究竟是何事,楚流烟愚钝,不能明白吴国公言及之事究竟是何事。”
朱元璋笑了笑说道:“本来此事本国公是不愿意和楚军师明说的,不过既然楚军师执意要问,那么本国公也只好将实情相告了。不瞒楚军师,上次我和滁州的连城诀将军商议徐达将军之后,连城诀将军发来密函说只要本国公将徐达将军处决之后,滁州的数十万的兵马马上就向本国公投诚。”
楚流烟连忙追问道:“若是吴国公不答应这个条件,滁州兵马又将如何。”
朱元璋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滁州兵马联名发给本国公的秘扎上说,若是本国公无意行此,那么日后就与滁州兵马两不相欠,恩断义绝。从今往后,滁州兵马就退避滁州,绝对不会出手援助应天。而且信札中还说什么良禽择木而栖,滁州兵马的在观望情势之后,自然会决定日后的归属。”
“真是岂有此理。这些滁州的兵蛮子实在是太可恶了,这不是落井下石么。”好脾气的楚流烟不由勃然大怒的说道,虽然楚流烟对于滁州的将领是否有此一封秘扎还是有些怀疑,不过既然是朱元璋亲口所说,自然也就无可怀疑了。
朱元璋一听楚流烟的忿然的话语,又瞅了瞅楚流烟的面色,已然知道自己方才抛出的试探已然奏效了,便在一旁附和着说了一声道:“这正是本国公犹豫不决的地方,徐达将军是我的好兄弟,可是应天城的诸多军民的性命也系与本国公一人身上。倘若滁州的兵马悍然不顾,非但不帮着我等抵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而且投靠了汉王陈友谅,到了那个时侯,就算本国公有个三头六臂,也没有法子抵抗得住两路大军的前后夹击,如此的情势本国公自然要好好的考虑清楚,否则的话,则置应天城内外如此众多的军民性命于何地。”
说道这里,吴国公朱元璋不由垂下眼来,滴落下几颗滚圆的泪珠子来。
“本国公也是逼不得已,也不知道楚军师和军中的诸位将士是否能够了解本国公的苦衷和隐痛。”
吴国公朱元璋的话语愈加的低沉,听闻了这番言辞的楚流烟和徐达将军麾下的将领们心中也是悱恻不堪。
这等重大的责任和苦衷落到了一个人身上,自然是极为难以承受的。
楚流烟自然心中也是极为震惊,她没有想到滁州的将领看似愚钝不堪,可是做起事情来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如此的秘扎简直就是徐达将军的催命符,幸而吴国公朱元璋依然保持这心境的清明,还没有下定决心到底如何行事。
否则的话,说不定徐达早就被吴国公下令斩首示众了,徐达的头颅也被朱元璋送到滁州将士的营盘里头,送与滁州数十万的将士祭奠小明王韩林儿的在天之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