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在这里天真不知事胡乱害人,再不好好当差,想三想四的,我就跟县太爷说,你不适合当这个差,干脆送你去教坊司!”
不得不说,常年当媒婆的人,说出来的话是一套一套的,白筱筱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差点儿都被说服了。
可是不对啊,那陈二丫现在又没死,她活得好好的呢!
白筱筱并非真蠢,真的不懂人情世故,她实在是对这个吃人的世道接受无能!
第一次,白筱筱没有在朱老娘“教坊司”这三个字的威胁下妥协:
“朱老娘,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可陈二丫她也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等死的一个木偶,难道我们身为官媒,就只管她们死后有没有地方埋,不管她们活着的时候受不受罪了吗?”
“她们那样的人,活着就是在受罪!”
朱老娘有片刻的沉默,精明锐利的眼神里也露出些许挣扎,可那丝挣扎,终究是抵不过冷如冰霜的世事,很快她的眼神就重新冷硬起来:
“她们活着已经如此不体面了,日后死了难道还要葬身荒野,被孤魂野鬼欺负吗?陈二丫的事,要么你好好给她说门亲事把她嫁过去,要么你撒手我来管,不然你就等着挨板子吧!”
白筱筱这次不说话了。
她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隔在她们之间的,是跨越千年的天堑,绝非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服彼此。
朱老娘只当她服了软,转身出了差房,只丢给她一句话:
“我去学堂里领笺笺回去,今儿晚上你也别回去了,就在这里反省!”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差房里陷入了黑暗,只剩下一灯如豆。
白筱筱缩在差房的小床上,抱紧双膝,脑子飞快地转动着。
县太爷要打她板子,她不抱怨,朱老娘要把她送教坊司,她也不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