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春抿唇,他的络腮胡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冷静的眼睛。他仔细地看着宝儿,辩着她的眉目。当年妹妹走丢了,他不是没有怀疑过颜如玉,可是为了娘亲,他从来都不敢提起这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一直深埋在心。
宝儿被他看得害怕,紧紧拉住了陶醉的袖子,陶醉将令牌收回,伸出一只手抱住了她,将她整个人拥入怀中,低声道:“别怕,陶哥哥保护你。”
宝儿双手紧紧怀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胸口,闷声哭着,她不想找爹娘了,她只想回去找蒙姐姐。
“都住手!”门口,传来一个女子的喝声,颜家兄弟一听,连忙住了手,这是他们娘亲的河东狮吼啊。别人不知道的,都以为他们家娘亲有多温婉,可那是在外面。平日在家里,他爹要是不小心惹娘生气了,都得和他们一样,像个儿子似的。
孙氏一见躺在地上的颜如玉,差点都站不稳了,踉跄着朝她奔了过去,一下子跪倒在地,惨声道:“小玉,你怎么了?”
不得不说,刚刚陶醉那一脚踢得又准又狠,几乎要了颜如玉的半条命,再加上失血过多,她这会儿已是奄奄一息,苍白的唇张了张,豆大的眼泪落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快去请大夫啊!”孙氏失声喊道,紧紧抱住了颜如玉,“玉儿别怕,别怕,有娘在!娘在,你不会有事的。”
“娘,已经派人去请了!”颜春忙道。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么会这样。”孙氏抱住她,连连摸着她冰凉惨白的小脸,忽而抬头狠狠看着屋里的人,“这是谁做的!谁做的!”
“我做的。”陶醉面目沉静,看着众人坦然道,“是我推了她,她才会小产。”
孙氏诧异地看着他,又看着闷在他怀中抽泣的宝儿,一时间辩不清是何情况。
“陶掌柜,”颜春道,“我知道你是容王爷的人,但我们将军府不怕容王府。如果你今日不给我们一个解释,明日我们父子便能将京城三阁烧了,再参那祝融一本!”
颜春话一落音,楼下便传来了马蹄声,颜多多耳朵一动,“爹来了!”
这是他爹的宝马落啼的声音。
陶醉唇角一弯,“人到齐了,我就说。”
片刻后,颜华便赶了上来,见了当下情景后,也是一惊,还未待他发怒,门口便有一个黑衣护卫将一个面容猥琐的中年男子押了进来。这中年男子穿着一身粗布裋褐,一看便知日子过得极其穷困潦倒,此时此刻,原本有些狡猾的面容却是一脸愁苦,见了在场众人,惶恐得紧,两条眉毛都往下耷成八字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