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乱动,没看见身上这么大一个窟窿吗?又流血了,好不容易才止住的。”
沈菱歌自己都没发现,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着急,以及流露出的哭腔,是完全无法遮掩的。
她的动作很乱,一着急更是没什么章法,可周誉看着却只觉得高兴,甚至像是心口缺的那块,突然就被人给补上了,即便伤口再疼,眼底也是带着笑意。
两人的动静这么大,云姑自然也被吵醒了,见沈菱歌给他上药,就关上门让人去煎药,顺便盯着不让人进屋。
她昨日已经试过好几次,过了一开始手忙脚乱的阶段,她上药包扎的动作就顺畅了很多,先是解开布条,小心地撒上金疮药,再一圈圈地缠上。
她做这些事认真极了,全神贯注,也顾不上两人靠得有多近,什么男女有别之类的事,所有的心思都在伤口上。
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周誉一直在低头看她,那眼里有满溢的温柔。
“上回不是恨不得与我划清界限,再也不见。我还以为,看到我受伤,你该是高兴的。”
周誉说得很慢,每说半句还要停顿会,但又很坚定,非要叫她听清楚不可。
闻言,沈菱歌手上的动作一滞,浓密的长睫微微颤了颤,而后又继续手里的动作。
就在周誉反省自己是不是逼得太紧,她又要躲避不回答时,沈菱歌却蓦地开口了。
“是恨你,恨不得从未见过你。我偶尔会想,若是当时出现的不是你,是季修远,我或许早与他同归于尽,也不会像如今这般纠葛心痛又反复。”
周誉说恨这字,不过是在自嘲自己,但没想到得到的竟会是这样的答案。
她真的恨他。
甚至在她心里遇见季修远,都不愿意遇上他。
周誉昨日胸前中了一箭,所受的痛苦,都比不上此刻这一句话,带来的心痛更多。
“既是如此,又为何要救我,让我死了不是更好,你也不会如此痛苦。”
他的声音更低了,眼里闪过些许挣扎,最终极轻地呵笑了声。
沈菱歌将布条系好,扶着他靠坐着,抿了抿唇,又轻又软地道:“我是恨你,可我不愿看到你受伤,更不想要你死,我只想要你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