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再启程时,没了身旁气势逼人的周誉,沈菱歌连笑容都多了起来,只觉神清气爽,做什么都很有干劲。
不仅时常帮着庄嬷嬷做些小事,还忙前忙后的在马车上装满了好几桶清水,这一路进京还要经过不少春旱之地,水可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这小溪因在寺庙内才没被人发现,再往前还不知要多远才能有溪流。
自从分开两辆马车后,她与周誉见面的次数也少了,唯有下马休整时偶尔碰上,沈菱歌对此十分的满意,恨不得一面都不见才好。
马车就这般在路上畅通无阻的行了两日,原本狭窄曲折的路面变得宽敞平坦起来,连荒寂无人的道上也渐渐地多了赶路的人。
且大多都是流民,还与他们的方向相反。沈菱歌只觉得奇怪,但很快就劝服了自己,流民这么多,即便绕开兖州城也会遇上,只要他们路上小心,就不会出事。
直到马车在城门外停下,看着眼前高耸的城墙,以及头顶‘兖州城’的匾额,她才知道那股奇怪的感觉来自何方。
想到前几日不遗余力劝说周誉,又忙前忙后搬水的她,此刻脑门仿佛刻着一个大大的‘傻’字。
大傻子沈菱歌愤愤地想去找人问清楚,就见外头周誉已经下了马车,换了身轻便的衣袍,看到她掀开布帘,冲着她咧嘴一笑。
“我思虑再三,觉得沈姑娘说的很有道理,故决定弃车骑马进城。”
沈菱歌:……
可连日无雨井泉枯竭,这事如何瞒得住百姓们,瞬间城内人心惶惶谣言四起。
井泉枯竭,黄风时作,飞沙满天,农田内颗粒无收。①
春旱在历史上并不是首次出现,但如此大规模的春旱还是让官员和百姓措手不及。
城门被封,城内流民四起,多了不少偷抢之事,他们这带着病人的外乡人就成了最好的下手目标,起初是夜里有人翻墙,后来连白日都敢有人来撞门。
之后关于那场大旱,县志上记载,‘崇安二年春夏大旱,自三月至七月亢阳不雨,岁大饥,人相食,流民载道。’②
沈菱歌一行途经兖州时,正好是旱灾的初期,兖州已经一个月没下雨了,农户商贩是最早察觉不对的,有人上报给当时的县官,却被当做闹事者给关进了牢狱。
如此患难与共一个月,才让她渐渐相信了表哥的情深似海。
即便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要嫁给表哥,也对他没丝毫除了亲人之外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