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凝终于忍不住冷冷地回应道:“二小姐,娘娘身子骨本来就弱,如今又怀了小殿下,更是不堪受累,陛下是怕娘娘被那些繁文缛节扰得无法安心休息,所以才延后了,你若不信,大可以去礼部问一问。”
岳梓柔以手掩唇,双目微瞠,似乎遇见了某种不可思议的事。
“姐姐,这个奴才怎么这么没有规矩?主子说话她也敢乱插嘴?这可是宫里,换在我们家这都是要掌嘴的!”
“你——”书凝气得浑身发抖,眼眶亦红了。
跟在岳凌兮身边这么久,她从未说过一句重话,再加上被困在西夷时的患难之情,两人早已不是普通主仆那么简单,如今这个黄毛丫头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就要掌她的嘴,教她情何以堪?
书凝拢着罗袖,十指被绢帕绞得发白,忽然,一只温软的柔荑覆了上来,将她缓慢而坚定地推到了身后。
“柔儿,休要再说这种话。”
平淡的语气,普通的字眼,起初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可当岳梓柔对上那双水眸时,分明见到一抹流光从中划过,清锐且微冷,就像去年在武陵城的楚府门前楚襄看她的那一眼似的,令她莫名生出一股寒意。
“姐姐,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会走我的老路……”她瘪瘪嘴,泫然欲泣,“两年前,陈叔叔替我订了一门亲事,那个男孩是当地名门望族的长孙,谈吐不凡,风度翩翩,亦对我有意。后来他无意中发现了我的身世,虽未对人言,却主动退了亲……”
说到这,她幽幽地侧过身去不再言语,一双剪水秋瞳隐约含泪,似愁还怨。
岳凌兮沉默片刻,将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是姐姐不好,若能早一点替爹娘翻案,你也不必背负这么久的罪眷之名。你放心,有姐姐在,今后再也不会有人这般欺负你了。”
书凝在一旁听得几乎溢泪。
娘娘自己何尝不是负重前行了这么多年?陛下出现之前,她不也过着受人欺负和侮辱的日子么?那时又有谁替她出头?
想到这,她心里隐隐浮现出不详的预感。
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个岳梓柔还是赶紧弄走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