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宋玉娇顿时心烦意乱起来,连水也不喝了,随手就往茶几上一撩,水花溅出杯沿,把绣着百花团蝶的桌布浸得透湿。
侍女看她心情不佳,便小心翼翼地劝道:“小姐,没消息亦是好消息,如今陛下已经回朝,宁王又一心扑在战事上,想必没人会专门去寻找国师的下落,宋家与他的关系也就不会……”
“你懂什么?”宋玉娇骤然凌目,厉声斥道,“拓跋桀害得端木筝差点丧命,又设计带走了岳凌兮,就凭这个,陛下和宁王怎么都不会放过他!我现在只希望他已经被耶律凡抓住了,死得干干净净的,少来拖累我们宋家!”
言语之间,她紧捏着软椅的扶手,似是气极。
当初配合拓跋桀行动的时候,她只想着快点除掉岳凌兮这个眼中钉,这样十年前的事就一了百了了,谁知道拓跋桀居然如此不中用,自己的地盘都守不住,还让楚襄从眼皮子底下把人给救走了!她这下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要担心身份会不会暴露,还得应付眼前的窘境。
想到这,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腹部,手指再度缩紧,扶手一阵喀喀作响。
“小姐,您仔细身子,毕竟现在不同以前了,有些事您还是少操心的好……”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宋玉娇猛一挥手,茶盏顿时斜着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侍女身上,疼得她身子一缩,却死咬着嘴唇没有呼痛,瑟瑟抖抖地趴在了地上,不敢再说话。
“给我滚出去!”
宋玉娇低吼着,胸口不断起伏,显然余怒未消,偏偏腹中传来一阵绞痛,她伸手按住,仍不敌痛意的蔓延,只得软软地躺回了摇椅里,先前那股骇人的气势也消去了半分,内心却对这个小生命亦更加厌恶。
她怎么都没想到会怀上那个老不死的孩子。
老家伙本就不行,避子汤也次次不漏,这孩子却像是在她肚子里生了根似的,怎么都除不掉,害她只能辞去官职日日躲在家中,像个见不得人的老鼠,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皆如逝水东流,再不复返。
她还年轻,如何能甘心?
宋玉娇闭上眼睛,努力平息着心中沸腾的怒火,却只是徒劳,一想到与她曾经同是修仪的岳凌兮已经入主东宫,成为楚国最尊贵的女人,而她只能窝在不见光的后院做这些肮脏的事情,她实在心绪难平。
同人不同命,大抵便是如此。
最令她愤愤不平的是,岳凌兮始终被楚襄护在羽翼之下,若有朝一日真正直面自己的命运,或许还不如她这般坚韧。正好,她也准备了一份大礼要送给这位刚刚受封的皇后娘娘,且等着看戏罢。
思及此,宋玉娇幽幽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