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不要恋战。”楚襄沉声嘱咐。
“是,臣一定谨记在心。”
给他两万人马已经算得上是很好的条件了,目的就是让他分散布兵,沿途埋伏,他是楚襄一手提拔上来的,这点用意还是能猜到的,介于中间需要准备的事情太多,时间又比较紧张,所以没过多久他就告退了,其他的人也跟着一起去安排了。
帐帘起起落落,晃进几寸日光,轻薄的金色中夹杂着枯草砂砾的影子,轮廓甚不明显,偶尔有巡逻的士兵从外面经过,倒影才略微深了些。
看到人都已经走远了,夜言修这才挪回了视线,低声问道:“陛下,需不需要让谢将军跟卫将军一起去?”
“不必。”楚襄径自拨弄着沙盘上的旗标,语气淡淡,却又满含笃定,“卫颉虽非利刃,却是一张坚固至极的盾,在攻城上或许没有太大的亮点,但在这种游击战中往往能发挥到极致,因为他懂得保护自己的羽翼,所以不会贪功求进,朕给他多少人他就能带回来多少人。”
夜言修沉默了一会儿,道:“是臣多虑了,那臣这就去通知宁王,准备进攻事宜。”
“他人在哪?”楚襄随口问道。
“在提审俘虏。”夜言修顿了顿,声音略带深意,“前日抓回来的人里面有一个是耶律奇的贴身副官。”
在指间转动的旗标忽然停了下来,楚襄信手一掷,它便斜斜地插进了沙盘之中。
牢房。
空荡荡的过道上有许多细小的砂砾,全都是俘虏经过之时从靴底的夹缝里掉出来的,一踩上去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仔细看去,底下分明有条浅浅的血线,一直蜿蜒至铁栏深处,只是被人踏得模模糊糊,已经不太清晰了。
楚襄沿着血迹一路向前走去,在尽头的梁柱上看见一个被五花大绑的西夷人,衣衫褴褛,满身红痕,呼吸格外粗重,十步之外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说什么?耶律凡并没有抓到拓跋桀?”
“千真万确……”那人声音极低,仿佛虚弱不堪,“王爷明鉴,我与拓跋桀没有一丝一毫的交情,若他真在我们手里,我何不痛痛快快拿他换自己一条命?”
楚钧厉色稍敛,却没有说话。
千朝上前揪住那人的衣领,再度逼问道:“那为何他敢拿此事来做交换条件?”
那人喘着气说:“当时议和迫在眉睫,侯爷只不过掌握了拓跋桀的下落,还没来得及派人去抓他。如今侯爷已死,此事自然不了了之,拓跋桀也许已经远走高飞了……”
“那之前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