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之前的药,整件事就变得更加古怪了,只是岳凌兮大病初醒,脑子里如同灌了浆糊,越想越觉得晕晕沉沉,扯不清楚,她索性静下心来,准备等书凝回来之后再问个明白。
不久,天边最后一缕辉光也沉入了暮霭之中,廊下尚余几盏残灯,被呼啸而来的夜风吹得忽明忽灭,摇摇欲坠。
昨晚没下成的暴雨只怕要在今晚降临了。
宅子外头的一队守卫刚才还进来检查过,书凝平时都要冷嘲热讽一番,今天却没搭理他们,直接端着清粥小菜进房间了,兴许是那股香味太诱人,以致守卫肚子里的馋虫都开始闹腾了,例行检查也就不了了之。
岳凌兮本来还怕书凝与他们起冲突,眼瞧着人安安静静地进来了,心也踏实了。
窗外忽然电闪雷鸣,将暗沉的天幕劈开一道细小的裂口,不消片刻,倾盆大雨来袭,瓦檐被黄豆大小的雨点子敲得叮咚乱响,一片嘈杂声中,书凝扶着岳凌兮缓缓地坐了起来。
烧虽然退了,手臂上的伤口却还没有愈合,岳凌兮连支撑自己的身体都费劲,更遑论进食,所以只能让书凝喂她,可刚刚喝完半杯水书凝又不知从哪端来一碗药,说是先放在这里凉一会儿,岳凌兮看着那碗粘稠发黑的药汁,再难掩盖心中的疑问。
“这药……是你出去配的?”
“怎么会?那些人盯得可紧了,奴婢就是稍微靠近围墙他们都会大声警告,更何况是出去。”书凝顿了顿,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药是流胤早上送过来的。”
流胤?
岳凌兮以为自己听错了,刚想再问一遍,外头却突然传来了叩门声,两短一长,极有规律,书凝立刻把碗放下,面露欣喜之色。
“今儿个来得早一些呢。”
说完,她起身去了外间,一阵窸窣过后,珠帘外面出现了一名健壮的男子,黑衣裹身,斜挎长剑,从里到外都透着干练。尽管此地不比宫中,他却半点儿规矩都没忘,隔着几米远的距离便朝她恭敬地行了个礼。
“见过修仪。”
话音刚落,一团黑影从后方笼罩过来,他立刻识趣地退到了旁边,下一秒,熟悉的身影分帘而入,径直走到岳凌兮的面前,她蓦然睁大了眼睛,震惊到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外头的雨落得又急又凶,顷刻间就灌满了草丛与沟渠,他不知从何处而来,靴子边缘沾满了草屑,衣摆上也溅了许多泥水,那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狼狈模样,他却完全不在乎,径直走到床边坐下,嘴角还噙着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