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逢春脸上浮起一抹笑:“回陛下,正是如此,修仪深知陛下忙起来无暇进食,便让人送了这些东西来。”
楚襄静默半晌,忽然扔下手中纸笔拂袖起身,道:“摆驾宜兰殿。”
“是,奴才这就去备辇。”
薛逢春轻轻掩上门出去了,隔着缝隙看去,外面的脚印仍是深一层浅一层地洇着水渍,想是雪还没有化透。楚襄等了片刻,只觉时间无限漫长,鼎炉里烧的银丝炭似乎都小了一圈了,还没见着有人来通报,他心生不耐,独自走出了殿外。
此时玄清宫内寒梅开得正艳,一株株红萼点缀着琼枝,浓烈似火,洒落满庭清芳,有的甚至越过蜿蜒的围墙伸到甬道上去了,荼白赤红交织,美得耀目。
楚襄本来没工夫欣赏美景,眸光不经意一瞥,发现弯曲遒劲的梅枝下戳着一抹熟悉的身影,再定睛望去,步履顿时狠狠一刹,旋即转了个急弯,迈过零落一地的梅瓣来到那人面前。
“你怎么来了?”
岳凌兮瞅着他,一双水亮的眼仁儿含着盈盈秋波,像是会说话一样。
楚襄眉心一扯,刚想问她是什么时候来的,伸手一握垂在两侧的柔荑,竟凉得扎人,急急揽她入怀,更是像抱着一块冰一样,他顿时恍然大悟,什么派人送点心来,分明就是她自己来的,也不让人声张,就一直候在殿外等他忙完。
腊月时节,天寒地冻,她斗篷都不披一件是做什么来了!
楚襄一阵急火烧心,眉眼看着便沉了下去,岳凌兮似是心有所感,这会儿倒出声了。
“陛下不肯见我,我只好站在这儿等陛下了。”
“你简直胡闹!”
楚襄怒极,也不管她会不会被吓到,弯腰把她往肩上一扛就朝寝宫走去,脚步极重,踩得满地残雪碎冰嘎吱作响,周遭的宫女太监都惊得愣住了,想上前劝阻,却被楚襄冷冽的神色逼得退后三尺,只得眼睁睁看着他踹门进殿,朝内而去,水晶珠帘骤然被掀到了半空中,撞得叮咚乱响,再凝目望去,两人的身影已经在碎光坠影之中没入了莲池后方。
一干宫女太监面面相觑,甚是不安。
修仪不会出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