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赶紧去扶梯子,不住叮嘱她小心。顾朝朝始终噙着笑,脸上是沈暮深从未见过的轻松惬意。
这一刻,无人看到沈暮深出现,沈暮深却犹如游街示众,手中的红纸是枷锁也是耻辱,而他竟然不觉得生气,只是没来由的一阵恐慌。
他一时之怒说出的狠话,似乎开始被她一步步变成了现实。
沈暮深站了许久,终究是转身回府,冷着脸将手中已经被捏皱的一堆丢给门房:“烧了。”
“……是。”门房赶紧答应,等他走远才小声嘀咕一句,“写得这样好,怎么就要烧了呢?”
沈暮深垂着眼眸,冷淡地往前走,从园子外经过时,又一次听到了顾家的字眼。
当真奇怪,明明这里是将军府,却处处讨论都是顾家,他不想听,可还是不受控制地停下了脚步。
“顾少爷这人,平时看着还挺机灵,怎么大事上这般糊涂,通房都拿他的钱买男人了,他竟然还笑得出来。”去顾家探听完情报的侍卫叹了声气,面对聚在一处的几人感慨。
自打知道顾家那个通房买家丁只挑模样好的之后,他们这群闲出水儿的大老爷们便时刻注意隔壁动向,每日里都会有人潜入府中,偷窥那个通房究竟有没有给顾少爷戴绿帽子,今日也不例外。
听到动静跑来的厨娘也皱了皱眉:“顾少爷就是太单纯,可怜见的。”
“你们说,咱们要不要帮帮她啊?”另一个侍卫问。
厨娘作为过来人急忙摆手:“还是不要了,这种事被戳破,太伤男人自尊,顾少爷何等体面的人,若是知道了不得疯啊。”
“那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我瞧着顾少爷今日对刚进府的家丁满口称赞,万一以后重用那人了,岂不是更糟糕?”第四人提出异议。
几人顿时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沈暮深悄无声息地离去,脑海里却时刻浮现这些人的话,他没来由地生出一股怨气,恨不得立刻冲进顾府,揪着顾朝朝的领子质问,他究竟哪里比不上一个奴才。
可这样做太丢人,意味着连最后的自尊都不要了,他沈暮深如今再没用,也做不出这种事。
矿州城过年,重点是半夜子时那顿饭,大年三十的晌午只吃饺子。
顾朝朝把所有对联贴好,总算到了中午,直接叫婵娟端饺子到屋里吃。
“别呀少爷,今儿过年,府中要热热闹闹才好,还是同下人们一起吃吧。”婵娟劝阻。